清晨滴在草叶上的露珠还未干透,城门口便已经聚集起整装待发的一队人马,便是即将调往北疆的新兵,李炤赫然在列。
“阿……房娘子,你来给我送行?”见到房妧,李炤眼神一亮,才张口,到嘴的称呼便转了一个弯,在外人的面前,他不能同房妧太过亲密,会对房妧的名声带来不好的影响。
房妧头戴幕篱,身后跟着三两侍婢仆妇,缓步走向李炤,素手轻轻掀开幕篱的一角,微微笑着看向对面的郎君,“郎君于我有救命之恩,今将远行,自当前来送行。”
她从袖中掏出一支细嫩的柳枝,在这般料峭的寒意冬日里,那支柳条仍然鲜嫩柔软,上面细长的叶子,也还是那墨一般的绿。
“赠君以折柳,愿君凯旋。”
众目睽睽之下,房妧将所有的祝愿,都寄托在那一支柳条当中,她含笑望着李炤,把那柳条递给他。
李炤郑重的接过,将那柳条攥在手心当中,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心上人,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他真的不想离开,但不得不离开。
便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站在房妧的身边,他也要闯荡出一片天地,才能无愧于心,才有颜面重新站在房妧的面前。
“娘子之意,炤铭记在心,必定时时感念。”一刻也不会忘怀。
有了心上人的祝愿,李炤只觉得浑身气力重新充斥,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都能够坦然的面对。
“李郎君,”房妧看着眼前的李炤,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只凝聚成一句话,“珍重。府中亲族,大家都在等你回来。”
李炤眼里亮晶晶的,郑重而认真的重重点头,“好,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带着累肩的功勋,堂堂正正的站在意中人的身边。
去往北疆的队伍很快开拔前进,没有过多的逗留。
送别李炤之后,房妧坐上归去的马车,慢慢的闭上眼。李炤走后,她的日子要重新回到之前一潭死水的寂静,再无半点生气。
那所谓的神医顾惜,即便是将自己的身子治好,她也不能相信他,只怕在那药材之中,埋下什么隐患。
毕竟顾惜从一开始就是不情愿给房妧医治的,若非李炤恳求逼迫,顾惜恐怕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反而会为她的病重而拍手叫好吧。
就因为她生身父母的缘故,顾惜不给她现在就下毒药,想来心中已然觉得自己十分的仁慈。
她的亲生父母……房妧不由得咬住下唇,怔忪出神。
到底是怎么的一对人物,能够四面的结仇。如顾惜这般的,当年想来也并非凡人,出身和医术都格外的顶尖,来往之人必定也是一般无二。
他对她的父母恨之入骨,即便他们极力的掩饰,也会控制不住的流露出来。
房妧头一回,那么的好奇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们到底是何许人也,又做了什么或惊世骇俗,或人神共愤的恶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