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困扰她多年的一桩问题,终究是有了答案。她的那些阴暗心思,是有源头所向的。
还真是并不令人高兴的发现。
房妧不是没有试图寻找过那对夫妇,自从她接手通号,又处置过房姃的那对养父母,便想要顺着线索追查下去,但不知是那对夫妇太过厉害,还是时日久远,很多东西都消散无踪,竟然是半点蛛丝马迹都没能寻到。
汇丰通号的人寻找很久,有一段时间几乎是倾力出动,翻遍京城内外,都没有一星半点的头绪。
要么便是那对夫妇隐藏极深,势力到了颇为可怖的程度,要么便是,那两人已然成为冢中枯骨,再无处得寻。
但不知为何,房妧心中隐隐的有所感,那两人,她的亲生父母,并没有故去,仍然存在这个世间,在那不知名的角落,过着没有自己的拖累的人生。
想想房妧都有些羡慕呢,甩掉她这么个毫无用处,从一出生便百毒缠身的累赘,一定是很快活的。
唯有她,陷在无尽的痛苦和迷茫当中,挣扎着不得逃出。
马车忽然猛地刹住,车厢内的茶几也随之前倾,玉瓷盏里的茶水,挥挥洒洒,落在软绒的厚毯之上,洇成深色的印记。
车夫却突然了无生息,任凭马车内的仆婢如何发问,都没有言语。反倒是响起嚣张而陌生的笑声,而周遭除了笑声,竟然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随行的仆婢顿时陷入恐慌当中,强作镇定,厉声对外道:“谁在外头装神弄鬼,我劝你思量仔细,梁国公府并非是什么破落户,任人欺辱!”
“梁国公府?”外头似乎是领头的人,不屑的哈一声,“算什么东西,你们不是破落户,难道破落的是我家不成?”
那声音忒的耳熟,房妧眉间蹙起,她已经知道,外面的人是谁。
乾安伯沈家的人,那位沈娘子的兄弟。
看来当初的教训,并没有让他们改过,反而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没想到竟然会选在这个时候出手,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倘若是换做平日里,她出行所带的人马,绝对不会让乾安伯有可乘之机,但今日她私下前来给李炤送行,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低调行事,起码裁撤一大半的人手,倒是正好给他钻了空子。
有时候运气也比真正的本事要有用的多。
“不知沈郎君费这般的力气,到底所为何事呢?”房妧拦下想要冲出去的仆婢,扬声对着外头道。
外面有一瞬间的静默,之后那领头的人,声音中便有些恼羞成怒,“好一个聪明伶俐的房大娘子,看来你是无所不知,还需要我来告诉你,今日你的下场吗?”
他语气凶狠,伴随着利刃出鞘碰撞的声音,分外阴森可怖。
难不成他竟然愚蠢到这个地步,要在京郊杀掉房氏的人?
看来沈家没什么前途可言,后继无人。
见马车内无比寂静,甚至连惊慌失措的叫声也没有,沈家人显然很不满意,怒喝一声,“以为不出声便能躲过去吗?今日无论你如何的求饶,我都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