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的这个借口,倒是很合适。那位表妹今年正是适婚的年岁,云州到底不比京城,若说想要女儿嫁到上京,也是父母寻常的念想,并不突兀。
果然崔夫人对她们的话全盘的相信,便同着房夫人絮絮说起来,“原是如此,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方才弟妹你们那般模样,倒让我急得不行,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倘若弟妹不嫌弃,我便腆着一张脸,为孩子张罗张罗。”
崔夫人对云州房氏的根底并不知晓,当初房妧父亲在世的时候,都是他来处理云州的事。而云州的人在她的面前,从来都是客气恭谨,她一直只当那是本家和善的亲戚罢了。
“那可真是妙真的福分,”房夫人喜笑颜开,扯一扯那小姑娘的袖子,“妙真,快来给婶母磕头道谢。”
崔夫人连连摆手,“这算得了什么,如此客气,反而生疏。”她似乎有些感慨,“咱们这等人家,互相之间该多走动走动的。”
她是想起早逝的夫君,便对夫君的亲族都爱屋及乌起来,云州房氏当年似乎也很尊重夫君,几次到云州,都恭敬招待,在她的念头里,本家人都很不错,自己当然该尽力照拂。
房夫人笑眯着眼,又用一堆好听话儿捧着崔夫人,直到夜间,才牵着女儿的手回到梁国公府处的厢房。
甫一回到厢房之内,房夫人便立即换一副面孔,一巴掌掴在房妙真的脸上,“今儿我让你做的事,说的话,你倒是一概浑忘了!”
房妙真不敢捂脸,只是马上跪下,“母亲息怒。”仿佛这一套已经驾轻就熟。
房夫人厌恶的看着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要不是为着救你的兄长……”
房妙真强忍泪水,“女儿明白,女儿一切都听母亲的,必定不会再将事情搞砸的。”
房夫人带着珠宝玉石的冰凉手指,捏起女儿的下巴,“你这张脸,实在逊色的很,性子又差,老鼠似的。我当初怎么就生出你这个女儿来!”
她一直自视甚高,一儿一女却都不出众,儿子是家族中这一辈难能可贵的子嗣,又会花言巧语,虽然知道不是东西,但仍然溺爱的很。
但这个女儿,又不会说话,性子又胆小如鼠,长相更是半点都不出众,不知随了谁,她看着便觉得心烦。
“到了京城,便缠好房妧,我让你问的东西,一定得给我问出来,否则我便也不需要你这么没用的女儿。”
房妙真被母亲的言语弄得想哭,但只拼命的忍住,小声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我知道的,母亲。”
房夫人厌恶的松开她,“吃得这么少,还是痴肥,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今儿晚上,不准再吃东西。”
第二日清晨,房妧便又见到那位瑟缩着的胆怯的小表妹。
“怎么好像没睡好,眼窝底下都青了,”房妧关心的问道,让人取了热帕子来,轻轻为她敷着,“用过饭没有?”
房妙真看一眼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饭食,艰难的咽下口水,“吃过了……表姐不必担心的。”
然而此时,她的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发出声响,小姑娘的脸顿时红成个熟透的柿子,“我……”
“一块儿吃吧,有什么的。”房姃放下手中的长枪,擦一把脸,便往这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