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知礼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晒得起了些密密麻麻的疹子,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江知礼,我们。。。。。。以后结婚吧。】
十五
麻绳专挑细处断,悲剧只找苦命人。
奶奶在手术台上大出血,没能挺下来。
江知礼在工地上从不稳固的吊机上摔下来,当场死亡。
而我,高考发挥失常,没有去到心仪的大学。
曾经的美好幻想全部变成破碎的泡沫。
以往和奶奶约定好,将来一起定居在海边的城市,听风吹来,看浪花拍打岸边。
现在我却只能守着她枯瘦的尸体,到处寻找合适的陵园。
以往和江知礼承诺过,等到了年纪便拿上户口本去民政局结婚,过幸福快乐的生活。
而现在,我甚至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一时间,手里只剩下两个不灵验的平安符,和我行尸走肉般的灵魂。
十六
江知礼曾经参加学校的公益活动,也签署过身体器官的捐献书。
他那时笑着和我说,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就好像是自己的生命在别人的身上得到了延续。
少年十八岁最宝贵的器官成功匹配到另外一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患者。
就和江知礼说的一样,他拯救了别人的生命,也以另外一种方式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哭肿了眼,在巷子里江家的门口跪着,拽着江父的裤脚,求着问他了好久才知道。
受赠人叫林谨言。
那是家富人子弟,移植手术结束没几天,便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江父,给了他一大笔资金以表感谢。
他们还找来报刊的记者大做文章,显示自己遇恩知报的高尚道德。
可是江父却拿着这笔钱,在凌晨醉酒后输光于赌场的牌桌上。
十六
从医院的手术室出来,等麻醉药的劲头过去以后,我费劲地睁开眼睛,抬手轻轻抚摸着平坦的小腹。
一条无辜的生命,还没见到美丽的世界就已经离开。
我将手移开,无力地垂在身侧,盯着外面树枝上鸣叫的鸟儿发呆。
或许,这也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因为就算他生下来,也会平白无故比别人缺少两份爱。
其中一份来自和别人耳鬓厮磨的父亲。
另外一份来自不想留下他的母亲。
但倘若在天上,我相信会有人替我照顾好他。
经纪人杨姐走过来,泛红着眼角,拿纸擦掉我的眼泪,安慰说道。
【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是啊,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可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爱一个人了。
十七
病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一股浓烈恶臭的酒精味道扑鼻而来。
我抬头,只看见林谨言迷离的双眸和青黑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