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讥讽的笑声和话语不高不低,却异常刺耳。
秦砚宣誓主权所做的事,被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轻而易举地打得稀碎。
他知道自己的定位,不过是替时浅渡挡麻烦的工具人。
他拧起眉头,面露不悦,抢在时浅渡之前说道:“我跟殿下的私事,轮得到外人来过问么?”
“外人?”
穆澄笑了笑,如水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秦砚身上。
他温声问:“你去过猪场么?”
秦砚眉头一动。
已经料到对方要说什么了。
穆澄上前一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难听的词,也没有让时浅渡听见。
只在秦砚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柔和的嗓音开了口。
“你跟那里的种猪也没什么区别。”
秦砚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了,恨不得一拳把那个瘦弱的贵族揍飞出十米远。
他脸颊绷紧,眼底透出杀意,但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他的脾气是不好,却不是没有理智,控制不住自身的行为。
也就是在时浅渡的面前,才会频频被气到炸毛,跟她没完没了地斗嘴。
他知道穆澄就是在故意刺激他。
一旦他真的动手或者开骂,必定会成为爆炸性新闻,拉低人们对他的观感,到那时,更多人会认为他配不上时浅渡,甚至抵制基因匹配的结果,认为他这样的人不配与万人敬仰的皇女殿下养育后代。
不能让对方的目的得逞。
秦砚抿住嘴唇,压下可怒意之后,轻嗤一声。
他毫不示弱地回击,故意说出几分暧昧之感:“至少老子质量高,身强体壮让人满意,每晚都能陪伴在殿下身边,总比某些人想当种猪都当不成。”
看到情敌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他扯扯唇角,很是得意。
不管怎么说,直到现在为止——
他都是最接近时浅渡的人。
眼角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瞄,瞥见时浅渡看戏的模样,心脏狠狠一揪。
还哪里得意的起来。
-
秦砚手中捧着酒杯,靠在圣埃宫最偏僻的露台栏杆上。
脚边放着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已经见了底。
温软的晚风吹拂,撩起不算长的黑发和整齐的衣角。
他酒量还不错,没有时浅渡那么能喝,但多喝一点儿也不容易醉。
可他真希望自己酒量差点,这样还能一醉方休,忘了烦恼。
已经重生一个月有余了。
他的心态变了又变,从最初的“恨不得立刻跟时浅渡在一起”逐渐转变,到了现在,那股兴冲冲的、充满了期待与悸动的亢奋情绪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感。
感情这种事太玄学了,它不像学习考试、格斗比赛一样,只要努力就能看到结果,也有一个很明确的努力提高自己的方法。
这一世,他跟时浅渡针锋相对过,也压下气焰地讨好她过,但到现在都没什么结果。
他知道一个人不可能立刻就喜欢上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