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周沁枝,屋里还有一个女人,是穿红色毛呢裙的林萸。
她百分百喜欢周非池,不然不会迎难而上,再次去他家。
苏余蓦地一顿,后知后觉,自己盯着林萸这么久干吗。
周沁枝在笑,林萸跟她聊天,两人很亲昵。不多久,周非池拿着两杯茶给她们。
三个人的画面很和谐,其乐融融。
苏余撇了撇嘴角,一直盯着,心在放空。
周沁枝有一个转头的动作,是往她这个方向,苏余下意识地往后躲,背靠着榆树,眨眼的频率和心跳一样快。
她偷瞄,那边依旧在聊天,应该没发现。
方才心底冒出来的几缕难以言状的期待,一瞬间掐蔫。苏余自顾自地一笑,然后抬起头,厚重的榆树叶一层又一层,黑压压的看不见星与月。
苏余又一个人回到车里。
座位调低,然后靠着椅背闭上眼。
养神十几秒后,她坐直,刚要启动车,手忽然顿住。
车窗外,正对面,周非池就站在那,平静深邃地望着她。
苏余张了张嘴,难以置信。
周非池已经走过来,苏余木讷降下车窗,很快,又恢复一贯的狡黠神色。娇俏、滴水不漏、如风中玫瑰,纯欲相合得刚刚好。
她不是凌厉的美,从容舒展,反倒予人压迫。
周非池先开的口,“别说你是路过。”
苏余的笑意收敛,眼底藏不住了疲倦。
周非池始终看着她。
苏余强迫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无谓,“你今晚陪我呗。”
“陪你干吗?”
“睡觉。”苏余懒洋洋道,“和以前一样,你加个班,我给多点钱。”
周非池的余光不着痕迹地从她手腕上的红印淤青处挪开。
苏余没察觉,仍自觉神勇。可在有心人看来,不过是勉力强撑,像架在湍急河床上的枯木腐桥,随时断裂。
安静许久。
周非池低声问:“你要我当学长,还是当周非池?”
苏余声音有点哑,“什么意思。”
“睡觉是睡觉,陪是陪。周非池被你睡,他收费。但学长陪你,多久我都陪。你是要睡人,还是要我陪?”
这次静默得更久。
因为苏余已经转回头,不动不出声,像一株气数将尽的藤枝。长发遮住侧颜,只露出精翘的鼻尖。
周非池一愣。
他看见鼻尖上凝着一颗无声的,清冷的泪。
苏余很小声,很含糊,很哽咽。
但周非池还是听清了,听清之后,心都揪皱了。
“我也想有人疼疼我。”苏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