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日,五日后再见面的话,似乎是有些遥远了。想到这,她不由从秋千上下来,提着裙摆去了屋内,像是一阵柔和的风,吹开了书桌上的纸墨笔砚。
少女弯下身,写着一封小信。
她倒是没有谢欲晚那些心思,也没有借着橘糖的意思,而是直截了当。落下笔的那一刻,她望向一旁的晨莲,轻声道:“让寒蝉送过去吧。”
寒蝉一直在她身后守着,她是知道的。只是她知晓寒蝉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所以她平日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一般麻烦晨莲。但是现在在青山这边,虽然谢欲晚未说,但是姨娘身边也一定有保护的人,这般时候让寒蝉离开一段时间就不打紧了。
晨莲接过小信,姜婳未遮掩,她也就看见了全貌。小信只有短短一行。
“谢欲晚,不知道远山寺那片竹林如何了,明日我们去看看吧。
——姜婳”
晨莲应下,出去吩咐了。
姜婳又坐到了秋千上,开始想为娘亲开一间铺子的事情。她从前已经将图纸都画好了,如今垂着眸,心中算着要多少银钱。
既然已经开了一间铺子,那只要有银钱,再开一件也不是什么难事。姜婳垂着眸,想着再开一间什么样的铺子比较好。
得能赚钱的毕竟她觉得娘亲的铺子可能会入不敷出。这般想着,姜婳轻声笑了起来,秋千慢慢的摇晃着,想着明日要同谢欲晚见面了,她抬眸望向了天晴之后的黄昏。
昨日下了好大好大的雨,今日这般晴朗,明日也应该是个好天气。怀着这样的念头,到了夜间,少女早早地睡了。
小信最后不是寒蝉送去的,上次的事情之后,若非必要,寒蝉一般不会离开姜婳的身边。晨莲随便从身边寻了一个暗卫,让暗卫送了过去。
商阳的事情解决之后,暗卫营就彻底到了她手中了。晨莲弯着眸,她当时还在好奇,那些长老都蹬鼻子上眼了,公子为何还要如此‘仁慈’。直到后来看见小姐,她才明白原来公子那时退后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
只是公子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如若要骗小姐,便要骗到极致。要么就不要骗,明明骗了小姐,又生生留下如此多的破绽,还一次一次地向小姐展露和引导。她有时都看不懂公子,到底是想让小姐发现呢,还是不想让小姐发现呢?
晨莲的世界没有这么矛盾的事情,就像那日她手中的寒针入了寒蝉的手臂。意识到她差点杀死他的那一刻,她心中对寒蝉那些本就淡如烟的恨,那一刻就消散得干净了。
知晓两不相欠,寒蝉于她而言,就只是一个下属。
晨莲摇着头,她看不懂公子,明明公子也知道,从那日她被他送到小姐身前,她滴血认主之后,这世间她最重之人,此生便只有小姐了。意思是,如若有一日,有个山匪绑了公子和小姐两个人,她牺牲自己也只能救一个,那这个人永远只会是小姐。
至于公子,如若她未死,她会为公子收个尸。
想着这些被莫怀知晓了就会被‘打’的事情,晨莲眸中笑意更深了些。她望向不远处的小姐,眸色格外地柔和。
用早膳时,姜婳第一次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律令,望着对面一身素衣的娘亲,轻声道:“娘亲,我今日要去远山寺。”
她将自己今日一日的打算乖乖报备,随后小声道了一句:“同谢夫子一起。”
季窈淳有些惊讶,却又不大惊讶。她倒不是惊讶女儿和谢大人的事情,只是惊讶女儿如今会同她说这些。
姜婳垂着头,难得生出了些局促。
面对娘亲,她不想撒谎。更何况,她不觉得谢欲晚有什么见不到娘亲的。这般想着,少女轻轻抬了眸,望向对面的娘亲。
娘亲正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轻声应了一声:“娘亲知道了。”
姜婳怔了怔,随后咽下了一口粥,待到用完早膳后,她半卧在季窈淳怀中:“娘亲不多问小婳些什么吗?”
季窈淳安静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她想了许久,柔声问了一句:“是小婳真心喜欢的人吗?”
姜婳陡然红了脸,但还是在娘亲怀中,坚定地点了点头。这是一个不需要犹豫的问题。
少女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像是夏日的风:“嗯,是我喜欢的人。他很好。”她没有再多说,只是轻声抱住娘亲,乖乖地在娘亲的怀中。
季窈淳看着女儿,温柔地笑了笑,她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她没有再问别的,她即便不太能识人,也知晓谢大人是好人。
过了半刻钟,季窈淳轻声道:“去换身衣裳吧。”
意思是提醒她‘也到了时间下山了’。姜婳眨了眨眼,抱紧了娘亲,她想了许久,却还是觉得确定关系之后,娘亲和谢欲晚再见面的时候第一次应该正式一些。
马车直接下了山,路过热闹的街道时,姜婳算了算时间,还有两日她便可以去取九连环了。
待到酿梨酒的那一日,她要不要带上修复好的九连环呢?姜婳想着这个问题,一直到马车停在了远山寺前。
马夫掀开马车的布帘,她在马车内才起身便看见了谢欲晚。她望着他,眸中含了浅浅的笑意。
青年一身雪衣走到了她身前,将她从马车上扶了下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