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老学正一样的耿太医,就算是写情信,又能写得有多羞人。
但她的思绪未落。
御药房里的那位老太医似乎是文思凝滞,便暂且停笔,不由自主地念出之前写完的字句寻找天机。
“娇娇儿,我的心肝肉,我的甜蜜饯儿——”
这下不止是十九。
便连李檀都颤了颤。
她的脸颊先红,紧接着细白的颈后也起了细细的寒粟。
她又羞又窘,忍不住抬眼去看十九。
十九也垂眼看她。
他的眼睫很长,做这个垂眼的动作的时候,更显得一双点星似的眼睛清澈无辜。
像是在告诉她,他方才没有说谎骗她。
李檀现在才知道,想抬手掩耳,都已有些晚了。
其实十九倒没有什么。
他似是并不在意这样的事。
但他十分留意李檀的病。
他知道李檀的身子素来虚弱,此刻她微微一颤,十九便下意识地伸手来探她的脉。
李檀的脉象一如既往的弱。
但心跳却因此刻的局促而加剧。
这在十九眼里,并不是什么好事。
带她出来游逛的少年难得地有些不安。
他下意识地抬手,毫不迟疑地去解自己领口的衣扣。
李檀抬眼看见,本就红云未散的脸更是一路红至耳后。
她想问他,又不敢高声:“十九,你,你做什么?”
十九看向她,眼睫轻眨了眨,倒是很自然地将外裳解下,抬手递给她:“公主披上吧。”
他眼尾弯弯,放低了语声:“不然,若是公主风寒的话,臣就要同时开两幅方子。”
要同时开两幅方子,且都要奏效,且还要药力不相冲的话,可并非易事。
至少比此刻给李檀递件衣裳要难得多。
李檀没有和他想到一处。
在十九将外裳解开,仅着雪白的中衣的时候,她原本苍白双颊便已红透,心也跳得怦怦作响,像是春夜里的花雨。
她被烫到似地侧过脸去,在自己的心疾发作之前匆促启唇,语声里冒着热气:“我不要,你快穿回去。”
十九羽睫轻眨。
柜内的黑暗对他而言如同无物,他清晰地看见李檀绯红的脸,与同样殷红的耳缘。
他想了想,又抬起指尖,轻带了带李檀臂弯间垂落的浅色披帛。
他清润的语声里带着点好奇,藏着点清浅的笑音:“臣解的是自己的衣裳,不是公主的。”
“臣都不在意,公主为什么要在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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