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青年男女见了她,也不吃惊,各自欢乐。
秀行坐在桌子边上,那男子便替她倒了杯水:“先喝一口水润润嗓子。”
秀行道:“多谢。”端起杯子,望一眼水色清澈,便贴在唇边稍喝了口,问道:“我想问一下,出艳都的路怎么走?”
男子笑道:“姑娘,艳都不好玩儿么,为何要出去呢?”
秀行道:“我有件紧要之事。”
男子道:“天大的事且放下,艳都是个快活自在,无忧无虑之地。”
秀行听了这话,心神一阵恍惚,不知不觉将剩下的水都喝光了,而身上却更疲倦,脚踝受伤之处更是疼得厉害,秀行低头看看,却见竟是肿了起来。
那男子说了这两句,见秀行不答腔,便拿了一面手鼓,轻轻地又打拍子给那些跳舞的男女相合。秀行呆呆坐着,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女一个个满脸欢快之态,心中竟有几分羡慕:“他们恁般无忧无虑地…”忽然又想到清尊,顿时一个激灵,便站起身来。
那男子打了几下拍子,见秀行起身,便道:“姑娘,你要出去的话,自此处往前走,见到何的话,顺着河边而行,行到一座桥的时候过去,到那再问路罢。”
秀行说了个谢,便忍着痛出门,想了想,那男子的话未必可信,可也无法可想,于是仍旧顺着往前,走到尽头,果真看到河。
秀行顺着河边走了一阵,此刻夜幕降临,河边人家挂出红色灯笼,嬉笑管乐之声更加不绝于耳,秀行独自一人走到桥边上,怔怔想道:“这座桥是我白日
走过来的罢?难道要再走回去?”心中犹豫之极,又看许多人快活而过,心中更是一阵悲戚:“师父…你在哪里?”眼中居然泛了泪花。
秀行擦擦泪,想到那男子所说,心道:“不如且试一试。”便上了桥,过桥之后,按照那男子所说,又拉了个人相问,那人给她指了个方向,秀行便又依言而行,谁知,也不知是那人说错了,还是她走错了,越走路越窄,路虽然窄,人却越来越多,且不停地有男女呼唤之声传来。
秀行行走之间,也被数个男子拉扯过几次,秀行提心吊胆,将几人厉声喝退,硬着头皮走了一阵,终于不堪其扰,便拐入旁边的黑暗小巷里。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心中懊悔之极,幸好这巷子里人比外头要少,秀行一瘸一拐,往前而行,指望拐个弯再走,谁知走了几步,却听得前头传来古怪的声响,细微之极,秀行走前几步,听得那边声儿更大了,借着微弱的灯光,秀行望见旁边墙壁边上,有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抱着个女子,正在奋力动作,
那女子勾起的脚尖尖地,随着动作一颤一颤,见人来了,两人也不收敛,兀自旁若无人,呻吟声更大了些。
秀行脸红耳赤,又是羞耻又是愤怒又是呕心,本能地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个偏僻处,耳旁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才停了,秀行松了口气,顺着墙壁缓缓坐下,将桃木剑抱入怀中,心中茫然想道:“现在该怎么办?”
她心里抑郁,身上又累,不知不觉地便埋首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之中,额心的灵火印略微有光,一闪消失,秀行睡梦里,便听到有个声音道:“秀行,秀行…”
秀行人在睡梦里,只觉得动也不想动一下,便不要答应。那声音道:“秀行,师父在等你。”
秀行听到“师父”两个字,顿时反应过来,叫道:“师父!”
清尊的声音道:“秀行,快来找师父,快来…”
秀行梦里便忍不住哽咽,叫道:“师父,你去哪里了,秀行好想你,你快回来…”
清尊的声音道:“秀行,你一定能找到师父,师父等你…”那声音渐渐地消失不见。
秀行人在睡梦里,心头一急,大叫道:“师父!”猛地便醒了过来。
眼前空空如也,秀行抬手摸了摸眼角,不出意外摸到一手指的泪,秀行想想方才梦中情形,缓缓起身,站在原地沉默片刻,终于一咬牙,抬头看看身后的墙壁,本想念个“起”字诀,不知为何竟有些力不从心,便只是奋力纵身跳起来。
秀行手脚并用爬上墙,此番她身形不利落,却小心了许多,忍着脚痛,在墙头上走了几步,又爬上旁边的楼阁,顺着楼阁走了会儿,放眼四看,却见整个艳都浮光点点,仿佛天上星子落入此处,除此之外,看不清其他。
秀行便往那“星光”最亮处磕磕绊绊爬去,行过一个院落之时,听到有个声音道:“几时了?”另一
个道:“子时过了。”先前那声音道:“哦,怪道如此困倦,那今日便到此罢。”
秀行听了这个声音,心念一动,便从屋脊上滑下来,用力跳下,身落院中。
屋内之人正在瞌睡,秀行看看并无他人,便跑进去,捉住那人道:“喂!”
那人正朦胧间,被秀行摇醒,也不惊,无精打采地看她一眼,道:“姑娘,何事摇动在下?”
原来这人,正是白天两度同秀行相遇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