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宁立在高璟昀身后,自始至终没有再说一句话。高璟昀也没有回头再看过他一眼,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近在眼前又远隔千里的距离一直到结束所有人散去。
晚上,终于可以换下沉重的礼服,换上轻便些的龙袍,高璟昀已经没有任何力气。
这时王庆上前来道,“陛下,秦御医求见,可他刚从狱中出来怕有晦气,不如老奴让他明日再来。”
“让他进来吧。”
王庆脚下一滞,嘴上却顺从回道,“是。”
秦修宁阔步走进来,一进入皇上专门盥洗休憩的具服殿,他的眼睛就直直盯着高璟昀。
明黄的龙袍下,是那日益削瘦的身子,连腮边都陷下去许多。他想不通一个看上去如此清秀单纯的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心思深沉。
他行礼后径直走到高璟昀面前,将枕绢铺开,拉起正在翻书的一只手腕。
高璟昀刚沐浴完,手腕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潮气,皮肤更加绵润微凉。
四指搭上他的脉,指尖下很快传来汩汩涌动的脉搏,一跳一跳,清晰、缓慢,偶尔还有闷撞感。
这种脉象,自他第一次搭上手腕起,就一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中焦不通,心肾不交,肺阴不足,脾阳不足,肝气郁结,心血虚弱,这哪里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帝该有的脉象,比一个孱弱老人还不足。
更令他不安的是,还有一股隐脉令忽沉忽隐,甚为诡怪。而且他不在身边这几日,这样的脉象又更加清晰了。
他压下心头的忧虑,抬头换上如常表情,咬着牙根笑谑道,“臣还未谢谢陛下今日为臣的辩解,臣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再来给陛下诊脉。”
高璟昀不想说话,更不想应付眼前这人,单臂撑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见他不语,秦修宁继续道,“陛下对臣如此信任,真是受宠若惊,累得臣倒是想讨个祸国殃民的罪名看看皇上若真是贪图美色,究竟能把臣宠成什么样?”
高璟昀根本不理会他的后半句揶揄,威胁道,“你最好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信任。”
秦修宁暗咬后牙,“臣自不会辜负陛下,在陛下面前臣只有被辜负的份。”
空气安静。
高璟昀一时语塞。半晌才道:“还只剩下半月时间,究竟是何病因,你可有眉目?”
见他转移话题,完全避开他有关过去的任何事,秦修宁无奈一笑。
他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按上了高璟昀的唇。
一瞬间那熟悉的柔软绵弹的触感,经由指尖,沁入血液,随心跳没入心尖。
“嘘,脉象正在告诉臣答案。”
静了许久,手腕上的手指还按压在那跳动的脉搏上,高璟昀觉得时间得太久,过得太慢,便抬头问,“脉象究竟怎么说?”
秦修宁像是听够了这静谧空间里那唯一的跳动,懒懒收回手指,睁开眼,对上对方的琥珀瞳仁,漫不经心道。
“脉象说,。。。。。。”
高璟昀坐端正,神情略有些紧张。他想知道一直悬在他心上的这个头风究竟是由何引起的,还有没有得治。
“说了什么?”
他不耐烦地敦促。
秦修宁收敛起漫不经心的笑,表情凝肃起来。
“脉象说,陛下饿了一天,该用膳了。”
高璟昀:。。。。。。
作者有话说:
高纣王好像宠了,又没有完全宠。。。。
秦妲己表示头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