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没有!”
石承富听起来像是哭了,抽噎着反复,“我没有!她自己把自己烧死了!她说她的人生完蛋了,她被那个男人骗了,这辈子都完了,她要死就死啊,为什么要来我家里死!”
说完这句,石承富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捶打着地面,一遍遍谩骂王念素:“疯子!疯女人!贱人!婊子!”
后面的话,石承富不用再说,以简沉和霍无归的经验也已经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你相信石承富说的吗?”
简沉抬手碰了碰霍无归的指尖,“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四点,海沧夜里最冷的时候。
江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淹没这间地下室。
潮气遍布整个地下室,耳边开始有水声淅淅沥沥响起,霍无归的指节冰冷得几乎没有任何温度,简沉探出手,将霍无归的五指笼住,握在掌心中。
“相信一部分。”
霍无归任由简沉握紧自己的手,语气平缓,“你还记得石承富被众星屠宰场开除的理由吗?”
简沉道:“没记错的话,是私自使用公司冷鲜车?”
“你有想过他用来做什么了吗?”
霍无归问。
——!
简沉略一思索,立刻默然,勉强道:“他把王伟雄的尸体藏在了冷鲜车里!”
“没错,屠宰场以为他偷跑私活,所以把他开除了,而那具尸体却还存在车里,王念素又已经被烧死,无法替他出谋划策,石承富迫不得已,只能做出了一个决定——”
霍无归平静地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他打开了屠宰场的机器,除了部分没能在屠宰场上班前完成的部分,其余的尸体都被他处理成了肉馅,最后,他开着自己的小皮卡,离开了众星屠宰场。”
“而在此之前,他早已将烧得面目全非的王念素抛进了狄马山深处。”
霍无归瞥了石承富一眼,“这一点,他没有撒谎,他只是负责毁尸灭迹,而不是杀人。”
简沉下意识接道:“因为他没有杀人的必要。”
“对。”
霍无归侧过头,眼神中带着同样的笃定,“绝对有人给他支招,说利用毒品让王伟雄堕落,或者说,或许这才是她们真正的目的,包括最终毒死王伟雄,也绝不是一个失误。”
简沉攥着霍无归的手微微收紧:“冉焕兰。”
“冉焕兰把石承富扔到这里,不光是为了让我们迫于无奈杀了他。”
霍无归目光收紧,望向摄像机的红点,“而是为了让石承富说出这一切,再由我们带出去。”
如果只是为了杀死石承富,那么在鱼唇湾3-19的混战中,冉焕兰有足够的的机会下手。
但她没有。
相反,她大费周章,冒着节外生枝的风险,也非要将三个人一起塞进密室里,为的不光是让石承富死,还要让石承富背上所有罪责。
地下室里,水声逐渐清晰。
气温越来越低,简沉也开始有些瑟缩,靠紧了霍无归,两个人紧贴在一起。
“你真的恨透了你的弟弟。”
简沉望着摄像头,淡淡道,“对吗,冉焕兰。”
红灯闪烁不止。
水声淅淅沥沥。
不知道过了多久,摄像头里传出声音:“怎么能不恨呢?”
“他们生下我的时候有多失望,怀上我弟弟的时候就有多开心。”
冉焕兰的声音从监控里传来,透着讥讽的笑意,“她们一直告诉我,等我有了弟弟,一定要对弟弟好,家里的一切都是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