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一动不动,砚台砸在他额头上,黑色的墨汁和红色的鲜血混杂在一起,沿着他额头流至脸颊,再滴在地上。
“你这样做,让朕如何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万贞帝呵道。
“父皇。”沈檀抬眸,他的神情并没有因为事情败露而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
“一年后,万贞十三年春,兰国政变,呼延御虽然夺嫡成功,但兰国陷入内乱,我郗东不仅可夺回此刻十座城池,还能拿下其一半的领土。
万贞十三年夏,辰国遭遇千年不遇的干旱,民不聊生,是我郗国入侵最好的时机。
万贞十三年秋,虞国与北牧进行了一场举国之战,死伤惨重,正是我们渔翁得利的好时候。
万贞十四年春,西海会有一场外邦侵略战争,最靠近西海的昭国为了抵御外邦而死伤惨重,我们亦可以吃下。”
说完这些,沈檀顿了顿。
“父皇,未来的几年,整个世界都在打仗!”他的声音忽然有些高,“如果我们不强大起来,如何抵御外邦,如何从这乱世里活下去?”
一时间,万贞帝陷入了沉默。
沈檀的话飘散在御书房久久不能散去。
曹观平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御书房内的火炉里,燃烧炭火发出着“滋滋滋”的响声。
周遭安静得仿佛没有人一般。
良久,万贞帝开口。
“这些是纪宁馨告诉你的?”
“是的。”沈檀如实道。
“她还说了什么?”万贞帝问。
“没有了,”沈檀摇头,“说完这些她就死了。”
接着,御书房内又陷入了无声的寂静。
半晌,万贞帝喝了口茶,但是茶已经冷了。
曹观平心领神会退出御书房。
“这些都不是你要灭了唐家的理由。”曹观平退出御书房后,万贞帝道。
“唐纵酒有天地气运,”沈檀道,“与舒凝的气运犯冲,唐纵酒必须死。”
“无稽之谈!”万贞帝道。
“父皇,唐家三代到如今,根本不受我沈家管辖,他们手握二十万唐家军,且深得郗东百姓民心,此时不去除,将来必成后患。”沈檀继续道。
“唐家对沈氏忠心耿耿,没有唐家,郗东根本守不住。”万贞帝道。
“父皇,唐家不灭,郗东就是唐家的不是我沈家的。今日借他人之手将我郗东清洗一番,来日就完完全全是我沈家的郗东军。”沈檀顿了顿,“加之唐纵酒的气运,未来乱世之中,他就是一个枭雄。如果我不走在他前面,将他扼杀在摇篮里,如何跟他争这天下?”
这时,万贞帝第三次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