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黎映手上的薄茧,苏惟生心头飞快地划过一丝怜惜,这丫头,也不过十八而已啊!
“两位伯父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旋即便转了话题,问起军中趣事。
黎映配合着讲了些,心头果然顺畅不少。待回到夷军驻地仔细一回想又不由得微怔,
“难道他是故意……开解于我?”
与此同时,京中已流言四起。
时间倒回七八天前,京师外城城北。
这天有户姓王的人家给孩子办周岁宴,前来做客的邻居中有个妇人在席间不无得意地说起,二十多年前远庆帝出生时,就是自家婆母接的生。
周围的邻居都晓得,这妇人的婆母从前的确在内务府做过稳婆,后来年纪大了,才退了出来回家养老。
那妇人不知是不是吃醉了酒,竟说起了婆母讲过的一件怪事。
“先帝登基后啊,婆母又进宫接生了几次,有一回无意间瞧见了那位李嫔,对,就是前些日子被追封的那位李太后。”
“婆母竟说,那位明明有个亲生儿子,还是她亲手接的生,可那身形和走路的模样,瞧着竟像是从未生产过的,与婆母接生时见过的身量也不大一样!甚至……”
她压低嗓子道,“甚至瞧着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
“这就是胡说了吧?刘稳婆是不是看岔了?”
“太后娘娘要是没生养过,那咱们这位皇上是哪儿来的?总不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是啊!听葫芦巷的张秀才说,先帝爷皇子公主加起来得有二十来个,李太后若是个黄花大闺女,总不能是先帝爷不行吧?”
桌上的女客七嘴八舌,非让那妇人承认自家婆母看错了。
妇人不干了,“谁胡说了?那会儿我婆母才四十多,眼睛又没坏,怎可能看错?她老人家做了一辈子稳婆,祖上还做过大夫,颇通医理,这黄花大闺女和妇人的区别,一眼就能看出来!太后娘娘那会儿指定还没破身!”
“还有,躺在产房生皇帝老子的那名妇人手长脚长,太后娘娘娇小玲珑,根本不是一个人哪!”
桌上一阵哗然,邻桌有些好事的女客都围了过来。
虽说百姓不能妄议皇家事,可八卦之心人人都有,更何况还牵扯到高高在上的皇家。
这地方离内城远着呢,锦衣卫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跑来盯着,说上一两句可有什么?
于是一时间众人的心里头就跟猫爪似的。
“刘稳婆那双眼睛贼得很,估计是没看错。”
“所以咱们如今这位皇上不是李太后亲生的?”
“哎哟,自古以来这偷梁换柱的多了去了,谁晓得太后娘娘从哪儿找了个孩子冒充皇子啊!”
“这不可能吧?我有个远亲在内城一位郎中的庄子上做庄头,听他说富贵人家府里守卫森严得紧,寻常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说皇宫了!那太后娘娘偷摸着运个孩子进宫,能不被人察觉嘛?”
“是啊!按我说,太后娘娘有了如今这位皇上,却还是个黄花闺女这事儿,别人且不说,先帝爷肯定是知道的。你们说,那做丈夫的,还能不晓得自家婆娘有没有那啥过?”
“哎哟,照你这么说,先帝爷也知道如今这位皇上不是太后娘娘亲生的?”
“那肯定啊!而且,这皇上还定然是先帝爷的亲生儿子,否则哪个大男人愿意替别人养儿子啊?”
“哎哟!那皇上的亲娘到底是啥人哪?先帝好歹是皇帝老子,给个名分有啥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