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惟生冷笑一声,“朝廷拿到的粮食若真用在了灾民身上,咱们这偏远之地又怎会多出这么多难民?”
何轩悚然,“你的意思是,有官员以赈灾之名强征粮食,却暗中卖给了其他人?”
苏惟生道,“如今粮价涨得这样厉害,若有官员铤而走险,将征来的粮食高价卖出去大赚一笔,或者握在手里囤积居奇,也不足为怪。”
他转向何管家,“我记得几年前陇西旱灾,何伯父交好的那几位粮商还捐了不少粮食出来,足可见品行还过得去。”
“何况商家自有门路,灾区官员若真有此等行径,应该瞒不过他们的耳目。你只管把其中利害跟那几位说一说,尽量把粮食买到手里,价格上……可酌情让一让。”
“滇池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这些粮食要么运去了军中,要么会等到眼下的工程结束再用来开粥棚,何伯父心里应该有数才是。”
何轩犹豫了一下,“这事儿……真的不用问过王爷吗?”
毕竟在这档口继续买粮,需要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苏惟生摆手,“晌午罗长史就来过了,这正是王爷的意思。木那边军有异动,王爷已亲自前去镇守,黎土司也带兵赶去了边关,用粮的时候还多着哪!”
何管家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木那边军和滇池军还没打起来,苏惟生就先看到了朝廷邸报:
锋台被灭,西北大捷!
其实这事儿中间还有些波折。
疫病席卷锋台军,即便术赤大汗一见苗头不对就当机立断下了命令将病人单独隔开、并将尸体全部烧掉,死伤也有数万之巨。
因为那瘟疫似乎无孔不入,屡禁不绝,未染病的其余锋台军不得不一退再退,直至退到百里之外,才有所好转。
可这好转并没维持太久,不过两天后的夜里,瘟疫又跟了过去,锋台军苦不堪言。
定国公、卫国公与平阳伯商议之后,也顾不得什么道义,先让探子在锋台军中放出流言,说锋台吞并北凉、契丹、金西等国,转头又进攻大魏,杀戮太重,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才会降下瘟疫惩罚锋台。
而后趁锋台军人心惶惶、愈发懈怠之际烧毁所有粮草,紧接着便出关发起猛烈攻击,大败敌军。
这最后一战甚为惨烈,斩敌两万三千五百六十二,俘虏五万有余。
再加上这两年间战死的,以及这段时间病死的,原来的二十万锋台主力只剩下寥寥五六万。
更让术赤愤怒的是,明明魏军在打仗时同样与锋台士兵有过接触,可那瘟疫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十几万魏军无一人染病!
这就是黎曼的功劳了。
早在找到那毒虫之际,她便按照“毒蛇出没十步之内必有解药”的原理,在“血饮”虫出没频繁的地方找到的解药——小小的七色花。
当然,七色花数量有限。
杭参政与黎曼商议过后,将所有花捣碎成汁液,然后将花渣子装在荷包里、汁液抹在衣裳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足以让毒虫不敢靠近。
所以,大魏将士无一人染上那所谓的“瘟疫”。
不过经此一战,术赤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己方是着了大魏的道了。
可眼下就剩这么点人,他再气红了眼,也只得一边骂汉人阴险、骂谋士无能,一边带着残部往老巢逃窜,琢磨着解决了瘟疫再整合兵力再战大魏,一边还在为如何向反战派交待而焦头烂额。
但他很快就不用焦头烂额了。
辽王世子带兵奇袭平北关外退至半途的锋台军,使援兵自顾不暇,分身乏术,无力支援术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