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映若有所思,“所以你认为,是先帝为了阻止宁国大长公主过继,蓄意引导、甚至暗示定北侯和礼亲王除掉二叔?”
苏惟生徐徐吐出一口气,“郑伯父亲耳听到他二人的谈话,定北侯抓到了礼亲王秽乱后宫的把柄,逼他对郑二公子下手。那么,礼亲王就不是奉了先帝之命。可是,定北侯又是如何知道礼亲王秽乱后宫的呢?”
黎映迟疑着道,“权贵之家,能知道一些宫闱秘事也不足为怪吧?”
“倒也是,”苏惟生琢磨了一会儿,“可怪就怪在,郑二公子刚出事那会儿,郑伯父和杭伯父多番查探都没查出个所以然。后来郑二公子一死、郑伯父一逃,杭伯父一查就查到了礼亲王头上!”
黎映悚然而惊,“你是说,这是个连环计?”
苏惟生点点头,“借定北侯和礼亲王之手除掉郑二公子,再利用杭伯父对礼亲王的恨意除掉礼亲王!我原以为先帝是听多了谗言才会对礼亲王起疑心,以那件龙袍为借口赐死整个礼亲王府。可是……如果先帝早有杀心呢?”
“皇帝的銮仪卫中多是亲贵子弟,要动手脚,定北侯叫谁去不行,为何偏偏要挑中礼亲王?难道他手里就没有那些亲贵子弟的一点把柄吗?除非……他是奉了皇帝的命令!”
“所以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先帝早知礼亲王与后宫美人私通之事,却隐而不发,授意定北侯威胁礼亲王暗害郑二公子,然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甚至连老定北侯,也是知情者!”
黎映眯起眼睛,“不错,否则如何解释那老家伙一听我父亲发现了真相,就迫不及待要灭口呢?能让一个手握重兵的侯爷舍掉两个儿子的,除了先帝,还能有谁?想必他早知二叔必死无疑,甚至知道先帝对礼亲王的计划,才会如此急于拦住我父亲,替先帝掩盖真相,令礼亲王疏于防范!”
苏惟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虎毒不食子,为了获得皇帝信赖,老定北侯竟然如此狠心!
而杭氏若知道她此生的悲剧皆是拜皇家所赐,甚至是受她敬重的宁国大长公主的牵累,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再有,那一出接一出的借刀杀人——到底是谁在说熙和帝资质平庸?人家还真不是没脑子,就是一次也没用到正途上罢了!
黎映突然起身,面无表情地道,“正事说完了,要不比划比划?”
还在为郑风辞和杭氏的命运感慨万千的苏惟生:???
快乐的时间总是一晃而过,一眨眼,已到了远庆五年春。
是时,“晋王带着玉玺秘密会见西王”、“秘密会见辽王”、“秘密会见……”的消息仍在京畿附近传播,但各路藩王已筋疲力竭,联合各自最后的兵力对京城发起总攻。
朝廷的兵马在这段时间也没能休养生息,见他们打得厉害,也在定国公的建议下时不时偷袭一下这个藩王、骚扰一下那个藩王,……
总之,同样死伤惨重。
最后在各路藩王集结兵力攻打京城之时,定国公、卫国公、祁将军携三大营剩余兵马一举出动,历时半个多月,歼敌无数。
在这其中,死伤最少、保存最完好的五军都督府中军大营立下的功劳是最大的。
各路藩王有的被擒,有的率残部狼狈逃回封地。
可就在半道上,原本对京城之危不闻不问的各方守将纷纷出手,将藩王及残部一举擒获。
但京城还没来得及庆贺,朝中就又起了乱子。
镇国公在宁国大长公主的支持下,联合扬威侯府发动政变,禁军包围皇城。
远庆帝意欲反击,密令还没送出去就被皇后鸠杀。二皇子死于非命,其母族昌安伯府满门被屠。
远庆帝的亲信王栋等人也没能幸免。
太皇太后江氏受惊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