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令九侧过身子,“安心睡,有我在,就算是梦里,他也不敢来。”
“九哥,对不起,我太笨,我老是拖累王妃和你,惹得大家为我操心。”江照的声音带有哭腔,“我告诉自己,要坚强勇敢,拿出男子汉的气概,可我没法做到。”
“好多次,我做梦,梦见那张脸,还有红烛油···”江照说着说着,又缩在被子里颤抖起来。
“江照,你莫要给自己加诸压力,你可知,你才十六岁,还是个小小少年郎呢。”今夜的周令九完全不似以往的粗狂,只有温柔。
他从小就没有父亲,母亲也早逝,可他有小叔的关爱。亲人皆过世后,平宁公主将他送到南楚,跟在褚煜身边。
这样算来,他是比江照更加幸福的人。江家因乱言案没落,虽名义是安宁王世子的小舅舅。
可褚炫与江照这血缘淡薄的舅甥关系,他根本也讨不着一点好处。
“王妃既是救下了你,让你来了陇原,你就是睿王府的人。”周令九严肃道,“你不要一个人死撑,你有噩梦,有恐惧,我们可以保护你。”
“但人总是渐渐长大,你也要越来越成长,强大起来才行。”
“强大?”
“强大不只是习武,还有内心深处的坚强。等你哪一天,不再害怕那人之时,你就是真正的男子汉。”
“九哥,我可以吗?”
“一定可以,有王妃有我,有我
们在。”周令九说着说着,江照也沉沉地睡去,只隐隐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周令九替江照掖好被子,这才慢慢起身,走到桌案边,将压在刀架下的那张画纸拿起来。
那人真是三皇子褚炜,他那样的皇家贵胄,就算是王爷王妃,如何去报仇?
除日至,整个陇原一片喜庆,热闹非凡,无论高门还是小户,都洒扫门闾,清除尘秽。
胡葭站在王府内院,瞧着众人忙上忙下,除尘、拔草、泼水,个个穿梭往来,好不惬意。
“想来,京城也是这般热闹喜庆吧?”胡葭叹道。
“往年除日,葭儿在相府,难道不知京城是怎样的景象?”褚煜走过来,替她披上狐裘。
“在京城时,整个除日皆待在相府,并未出过门。”胡葭有些遗憾道。
“殿下呢?”
褚煜望着南边,若有所思,“南楚不过除日,也不过上元节。”
“所以,殿下是第一次过除日?”胡葭回眸。
“兴许小时候见过,后来忘了。”褚煜耸肩,又握住胡葭的手,“不过,往后的除日,皆有葭儿陪我就好。”
“喂,你站好,别扭来扭去。”王府门口传来许柔的大嗓门,“歪了,歪了。”
“朝哪边,你得说明白呐。”江照站在凳子上,正贴着门神。
“左边一点。”许柔叫道,“唉呀,过了,往右回些。”
“我说你怎么那么笨呐?”许柔上前,抬头望着江照,“你下来,让我上。”
“行,
你厉害,你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贴得多齐整。”江照从凳子上跳下来,将门神塞进许柔手中,又抱胸退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