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争呐,贴个门神也要抢着来?”周令九从府内出来,便看见江照和许柔争锋相对、势同水火。
“九哥,她瞎指挥,根本就不懂,”江照嗤了声,“门神要脸对脸贴,对不对?”
周令九点头,“确实。”
许柔咬咬嘴皮,“我当然知道要脸对脸,是他,动作缓慢,如那佝偻老头般。”
“你说谁是老头,你才比我老。”江照瞪眼道。
眼见二人又要吵起来,说不准打起来,周令九赶紧站到中间,打着圆场。“快贴,贴好还要钉桃符呢。”
“哼。”二人互相恨恨道。
门神终于被贴好,只见江照又拿起两块一寸宽、七八寸长的桃木板,上面画着神荼、郁垒两神仙像。
“这两块桃符,要钉在大门两侧,驱鬼祛邪,逢凶化吉。”周令九摸摸下巴,看着钉好的桃符,满意地点点头。
“我听说啊,”许柔站到周令九身边,看了眼桃符,“东海度朔山风景秀丽,山上有一片桃林,其中一株桃树巨大无比,枝繁叶茂,曲蟠三千里,所结果实又大又甜,凡人吃这树上的桃子能变神仙。一个漆黑之夜,有青面獠牙、红发绿眼的鬼怪想偷吃仙桃。桃林主人神荼、郁垒二兄弟以桃枝打败鬼怪,用草绳捆着喂了看山的猛虎。从此,两兄弟的大名令鬼怪为之惧怕,他们死后变为专门惩治恶鬼的神仙。”
“对,就是这上面的两位神仙相。”周令九指着钉
好的桃符。
江照瞥了眼许柔,“嘁,一个女土匪,还懂这些。”
“我哥可是饱读诗书之人,我耳濡目染,当然也沾了些书卷气。”许柔挑挑眉,回道。
“进去吧,今儿可真够忙活。”周令九说着。
“不是还要挂灯笼吗?”江照想起在京城时,那些大户高门在除日,都会挂灯笼,还会赠米赠粮。
“戌时再来。”周令九说着,便招呼二人进府。
“装罢桃符又剪灯,新年光景捷飞腾。”身后传来略带沙哑且又低沉的男声,周令九回头,是他。
那日在临洮城外,让褚煜失措的男子,叫阿力,跟在西梁大公主陈君妙身边之人。
他,和王爷王妃有些莫大的关系。
“快,快去叫王爷和王妃。”周令九书步走下来,抱拳行礼,“阁下是?”
胡渠看了眼周令九,又望着王府大门两侧的桃符,“总把新桃换旧符。”
“你是周副将何人?”胡渠问道。
周副将,周令九心中一惊,他说的定是自己的小叔——周竟林。
“周竟林,是我小叔,但当年大炎与西梁一站,小叔作为前锋,有去无回。”周令九倏然鼻头一酸,除日这团圆的大好光景,一下提起这些事,甚是难过。
胡渠眼中似有些遗憾,他上前两步,看着周令九,“你长大了。”
“我,莫非阁下?”周令九狐疑又惊讶。
“爹!”胡葭提起裙摆,扶住大门。
周令九一愣,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定远军
主将,从那神秘的昆仑山入世的胡渠。那日,他那乡野匹夫之相,着实让人不能与传闻中的飘逸侠客相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