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儿。”胡渠抬头,那微带棕褐的眸子,望向胡葭,“爹爹说过,一定会回来找你。”
“爹爹回来了。”胡葭眼中腾起水雾,连面前的人也模糊起来。
“葭儿,小心些。”褚煜赶忙扶着她的胳膊。
胡葭冲到胡渠跟前,扑向他怀中,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可那泪珠硬是不争气,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不停地掉落。
“爹,你终于来找葭儿了。”胡葭声音断断续续,抽噎不止。
胡渠眼眶通红,抱住自己女儿的那一刻,仿佛又像回到多年前,胡葭骑在自己肩头,挥拳高喊着要当将军,守大炎太平。
“爹说过要回来找你,就一定会做到。”胡渠轻轻抚着胡葭的后脑,像儿时一样哄着她。
“爹。”褚煜有些害臊,他还从未当面叫过胡渠为爹,且这个字也不易叫出口。
他是皇家人,从来只叫父皇,没有寻常百姓家的称呼。
胡渠抬头,这才发觉褚煜和其他人还站在王府门口。
“王爷。”胡渠理了理心神,恭敬地称呼褚煜,他虽是自己的女婿,可也是大炎的睿亲王。
“岳父大人如此,小婿实在不敢当,俗语常说:礼不及亲大,你是葭儿的爹爹,那便也是我的爹。”
“爹以后莫要再唤我王爷,小婿实不敢当。”褚煜扶住脚步虚浮的胡葭
,“我们快回府吧,风越来越劲。”
“唔。”胡葭掩住嘴,自怀孕以来,她并无太大的害喜症状,或许是今日吹了风,再加上父亲回来心情过于激动。
“葭儿,葭儿怎么了?”胡渠焦急又心疼,又看向褚煜,“快找医官来瞧瞧。”
“爹莫要担心,”褚煜浅笑着,“葭儿无碍,你要当外祖啦。”
外祖?胡渠眉头间的忧虑散去,染上欣喜,“葭儿有喜了,葭儿做母亲啦。”
胡葭拉住胡渠的手,点点头,“是呀爹,到时你可要替我带孩子。”
“当然,葭儿的孩子,是我的外孙。”胡渠那眼尾已经眯出褶子来,他跟着胡葭褚煜回到王府。
今年的除日,才是真正的团圆吧!
戌时过半,天色渐暗,周令九在王府大门檐下,挂上两碗大灯笼。王府内院里,迎神的香花供物,已经准备妥当。
褚煜披上外袍,又将胡葭的披风系好,裹上围脖。迎神的供案前,众人站在褚煜及胡葭身后,拜天祈福,供香迎神。
王府内,火炉内点上炭火,胡葭与褚煜解开绸布上绣有柏枝、柿子、橘子的“百事吉”,又差周令九将解开的结子挂到房梁上,众人开始除夜的团圆饭。
蜜饯、角子、胶牙饧、一大盘果子、还有屠苏酒,桌案上摆满守岁夜的吃食。
想来,此刻的宫中,亦在举行大傩仪式吧。去年元日,褚亦枫便因身子抱恙,未亲自主持仪式。
三更即过,五
更来临,爆竹之声响彻夜空。褚煜准备了很多爆竹式样,单响、双响、连响,甚至二踢脚爆竹。周令九带着江照在院中,点放起来。
他寄望,让这爆竹声响驱走所有的不顺与邪祟,往后的日子只有和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