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上一任圣女,殿下的病便无?力回天,而此时狼牙坠中的百病消也只剩一些。这区区一耳匙的药量,对于殿下的病不过杯水车薪,算不得有一丁点用。“失传?”沈京辞像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捏着自己的指节,眸子冷淡的看向窗外的皎月,“怕也不见得……”“是,暗阁这边又查出了当年太妃一事……”景宁正向斟酌着如何?同他说此事,就见沈京辞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沈京辞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掩着唇猛烈的咳嗽起来,喉头瞬间?涌出一股腥甜。手心?的血色愈发?刺眼,景宁瞪大了眼眸:“殿下!”红杏出墙来沈京辞从未有过这般脱力的感觉,他任由景宁搀扶着:“景宁,倘若本殿真?的活不过今年冬日,你说母后会像怀想凌锦御般怀想我吗?”他唇角还挂着一丝血迹,衬的脸上没了颜色。景宁为他拭去唇角的血色,肯定的安抚道:“殿下长命百岁,一定不会?有事的,定能?挺过去能?好好站到太后娘娘跟前。”“……你说的没错,”沈京辞望向了窗外,那轮圆月格外明亮,“我要活生生的站在她跟前,才能?护她此生周全。”她是太后,而非草木,她太苦了,理应有个人?来护着她,而非事事都仰仗她。门?口是景舒沉声道:“大人?,太后娘娘那边派人?送了密信来。”沈京辞敛了敛眸子?,不着痕迹地将手心那一抹殷红的血色擦净:“进?来。”门?被景舒推开,原本室内为数不多的热气被带出去了些许,寒意一股股的涌进?骨缝中。景宁考虑到自?家主子?身子?正是不适,从身旁的横架上取下一件大氅,为他披在肩上。沈京辞像是压根不在意一般,任由景宁草草以大氅裹上自?己,而后接下那封信。这封信外观极为寻常,可在他撕开泥印之时瞳孔微微一缩:“这封信是怎么送到这里的?”这封信面上虽是什么都未写,但其里的署名留的分明是暗阁阁主。送信这人?究竟是什么心思,竟光明正大的将此信送到了沈府之上。暗阁在京城的处境,却?不似人?们所想那般简单,暗阁虽是心狠手辣,即便?是皇帝老子?来了,也断没有让阁主跪下的道理。就这般天不收地不管的一股势力,朝廷那边定然会?想着据为己有的。可暗阁自?然不会?归顺于哪方,注定是干着暗中杀人?的行当,而暗阁阁主以及暗阁成?员向来不可以真?面目示人?。为的便?是掩人?耳目,不至于被人?盯上,今日这番若是以暗阁名义送来,便?是暴露了他的行踪,朝廷那边恐怕更难行。“谁将信送来的?”沈京辞面色可见的阴沉下来。景舒见他这副模样,知晓这封信定然不简单:“这信是慈宁宫那边的宫人?送来,只说是叫属下递给大人?,旁的倒没说什么。”听他这么说,沈京辞的脸色更差了。信中分明写着是阁主亲启,江微澜为何派人?送到他府上却?没句嘱托,显然是知晓了些什么。沈京辞捏着信的手缓缓收紧,将那张脆弱的薄纸攥出了折痕,像是要被他扭成?湮粉消散在寒风之中。他隐藏的可谓是天衣无缝,江微澜只知晓他是暗阁的人?,又怎能?猜得?到他是阁主。定是要框他。沈京辞缓下了心思,微微阖着眸子?,似有些疲累:“本殿知晓了,你们先退下。”景宁不放心的道:“可是殿下,今夜当真?不用宣太医来瞧瞧吗?”沈京辞唇角带了几分笑意,蓦地叫人?觉得?发苦:“这哪里是太医能?治得?了的病。”若是太医治得?了,他又何苦大费周章的去北疆寻圣女,何至于为了一枚百病消暗中造那般多的杀业。他这一生像是注定坎坷,就像当年先帝始终不待见他,便?是因?着钦天监一句“七殿下命中带煞”。他就是煞星,生下来便?克死了母妃,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便?一身可怖的青紫。太医院的老院判只说他活不过十二?岁。沈京辞知晓,哪里是什么弱症,分明就是当年母妃被蛮夷那边将养出了一身的药,一旦将他生下来必死无疑,连带着他也染了病。太医院束手无策,他却?靠着乳娘十年一喂养的百病消活到今日。齐嬷嬷临终前才将那枚坠子?交给他,原以为服下了母亲留给他的百病消,一切就能?好上许多,可世?态无常,他却?没想到百病消只能?牵制他的胎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