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康:“这不妥吧…这血染了…”李曦和:“如果不是他,现在血染的就是朕。朕的马车宽大,足够平躺。”雁昀:“按皇上吩咐。”皇上的马车宽大,方善身量小,平躺着错错有余。李曦和将车上的热水浸透毛巾,给方善擦着额头细汗。雁昀抵在车门,问道:“我再叫个丫鬟过来吧。”李曦和说:“不用,车里空间有限,人多再碰坏了方善的伤口,他睡着,也不需要什么人照料。你带着队伍加快些,越快越好。”雁昀低垂着眼睛,看着一边给方善擦汗一边同自己说话的李曦和,轻声应道:“是。”一路上,李曦和不断试探方善的体温,起初还好,方善只是睡着,后来人逐渐转醒,却起了梦魇,嘴里碎碎念着什么。李曦和握了握他的手,轻唤几声:“方善?方善?”方善消停了下来,但是李曦和发现他手心的温度特别烫,看来是伤口发炎了。他掀起帘子差人去问还有多久能到,不一会那人过来禀报说,快了,世君说还有一刻钟。李曦和轻声对方善说:“就快到了,等回了宫就没事了。”方善:“皇上…”李曦和为了唤醒他的意志,一直同他说话。“从行宫出来的路上,你偷看了我一路。”方善手上一抖,被李曦和重新握住。“结果这下半程,就变成我一错不错的看着你了。”李曦和轻笑像一剂麻药,贯穿方善四肢百骸,好像伤口都觉不出痛意了。“皇上知道…”李曦和:“嗯,知道,任谁被人那么盯着看,还察觉不出来。”方善张合着毫无血色的唇,虚弱解释道:“奴才…无冒犯…之意…”……队伍尽头,雁昀出神的看着前方,距离拉的近,已经能看到城门了。刚刚顾时在后方护卫,离得远,后来才得知方善为救皇上挡了一箭,现在躺在皇上的马车里。梁靖康与他对视一眼,无奈摇摇头。追赶了两步骑到雁昀身侧。“不至于吧…伤感一路了,皇上什么性情你还不知道吗。”雁昀不语,也不应声。“方善一直视皇上为救命恩人,他即使一命还一命,也不会有别的心思,你这样…”梁靖康想说你这样和一个奴才赌气,是不是有损世君气度啊。雁昀轻笑一声,却毫无笑意浮现。“没有别的心思…”梁靖康觉得他在钻牛角尖,等回了宫,还得是让皇上去劝。永安门外内,铜锣声响。李曦和对着再一次昏迷过去的方善,轻唤道:“我们到了。”醋坛子又翻了御医给伤口换好了药,开过了药方便离开了,方善被安排在吉祥殿偏殿安养,李曦和叫了不少个心巧灵善的照料,自己则去沐浴,洗一洗身上污灰。雁昀自回宫之后还没有回吉祥殿,他称要回营里整军,便和江情从永安门与马车队伍分头了。李曦和泡着热水澡,浑身乏累的涌上困意,方善不能使唤了,换了一个更年小的过来,这孩子看着也不过是十四五岁。“今晚朕睡得早些,你们也不用值夜了。”这小孩支吾道:“那个…世君还没回…”“朕累了,就不等了,他回来你们服侍好沐浴,这些天他也糟蹋的够呛,放些香草在浴桶,去去污浊,再让膳房熬些骨汤煲着。”李曦和困倦的,躺下不一会就睡下了。雁昀是两个时辰后回来的,一进门就见着个陌生的小孩张罗着给他宽衣解带,平时方善从不近身做这些的,他们二人的衣服基本都是雁昀自己动手脱。小孩见雁昀沉着脸看自己,胆战心惊的收回手,一脸的无害样的看回去。“我自己来。”雁昀说完就进了浴房,一阵草香席进鼻腔。小孩跟在他后面解释说:“皇上说他实在困倦,就先睡下了,吩咐让给世君您准备了香草沐浴,膳房还炖了牛骨汤,一会差人端过来。”雁昀原本藏着酸劲的心,顿时又一股暖流涌动。声音也放缓下来,“知道了。”李曦和睡了一会转醒过来,习惯性的向身侧摸索,却是空空去也,雁昀还没回?睡了这么一会,他的困意消减些许,眼睛睁开再就合不上了。估摸着也有亥时了,雁昀在军中待到这么晚?寝殿的门从外被拉来,李曦和正想唤人进来,这会就只等着人走近,他听到脚步声,很轻,像是害怕打扰到他休息。李曦和:“去都军营问一声,雁将军要留到几时才肯回来。”房间静悄悄,没有应答,李曦和疑惑片刻,猜到什么,转过身坐起来,刚好与站在床边的雁昀看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