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印低声答道:“没有,草民自小家境普通,父母也不鼓励我做这些个耗费时间,遂只是万般爱好,临摹大家罢了。”李曦和却说:“你很有天赋,这字画照比那些大家,也不过如此了。”许印连忙说不敢当。李曦和问他:“你愿意入宫入职吗?”许印心中一惊,小心说道:“草民除了能写这一手好字,别无知识,不知入宫能做何。”他其实心中已是澎湃,入宫…那便是宫中有职的人了,以这等身份,便是有脸面去见何娘了。李曦和当然也猜出他心中所想,便也不吊他胃口。“撰史官,宫中的变故给百姓带来了麻烦,想必你也经历那几日混乱,因着那些时日的争乱,宫中许多要记都被焚烧了。”宫中生变,谁能不知,整整一月时间,街上都是四下无人,百姓闭窗锁门,不敢大声言语,生怕遭来祸端。“大戊的史簿也遭到了损坏,现下正是需要修补。”许印不是书生,但他脑子不笨,皇上的话他一听就明白了。皇上想要改写或是删改大戊的历史,他是皇上找来的,听从皇上意思,重新撰写的那个人。中间的弯弯绕绕许印不知,先皇如何他也不会评判,当今圣上文韬武略,治国有方,便是百姓所盼,他愿意做一个听话的子民,维护圣意。“草民愿为皇上尽微薄之力。”静候雁昀与孟昊汇合,已是一个星期后,他们于江津边界集结兵马,为了赶时间,雁昀甚至过家门而不入,都没有回家看望一眼父母。“等打了胜仗再回去多待些日子。”他与孟昊说。他们的计划是兵分两路,如今北敌与疆域同盟,已经成了内外呼应的局势,单攻其中一方,都会背后受阻。雁昀从孟昊带来的江津兵马中分出了五千精兵,命顾时带领前去正面攻打北敌,去年,已被江津打的只剩一口喘息的北敌军如今也并未缓过劲了,所以他比较放心让顾时一人前去。“去年你那伤怎么来的还记得吗,这次交锋,不要再冒进了,记住,我们有足够的兵马和粮草,一月两月,甚至半年之久,都足够维系。”雁昀嘱托道。他看得出顾时是急于将这仗打完的,他想早点回常安,雁昀都看得出。顾时眉眼间多了揶揄,“没想到,你也有怕死的一天。”雁昀大方承认,自己确是不论如何,性命要紧,“我还得回去伺候我的皇上呢。”顾时:“没错,保重。”他们于此分道扬镳,雁昀带着孟昊直奔疆域老巢,在距离疆域二十公里外安营扎寨。雁昀在陡峭岩壁顶向下望,感叹说,若是这黔江运河有朝一日贯通,那便是大戊的护国城渠了。孟昊发出不解,他知道运河能作为交通枢纽,为运送物资和人力提供便利,可如何能起到防护作用,他却不知。雁昀手指向下,给他指引,黔江的北面是山,南面向阳,有阳光照射,又不缺水源,我们江津方向靠上流,因此敌人绝不敢顺着河道上行,上游水阀一开,就只有淹死的份。“到时我们只要守住高地防线,就没人能近身。”孟昊受一指点,也瞬间顿悟,他不禁道:“皇上真是好谋略。”雁昀“嗯”了一声表示赞同,他骄傲的补充:“他想出这个方案时,还未及冠。”孟昊不想听他接下来的秀恩爱,找个借口就要走,被雁昀一把拦住去路。他向雁昀投去疑惑目光。雁昀的神情要比刚才谈及皇上时严肃几分,这让孟昊也跟着认真起来。雁昀说:“你和江军使…你若还有打算日后回归常安都城大军,你知道的,宫中的规矩,还是更看重立功表现。”雁昀的话点到即止,孟昊明显也是听懂了的。“谢谢雁将军。”……才刚进宫入职几日的许印,今早一见,李曦和就觉他心情甚好,像是人逢喜事。宫中的规矩许印懂的不多,皇上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从不扭捏,或许在他人看来,这人没大没小,不知礼数,可李曦和却乐得与他聊天。许印眼中抑制不住兴奋,说他原本与一官家女子私定终身,奈何人家父母嫌他出身贫寒,看不上他,阻挠了二人交往。“母亲也怪我眼光放的那么高,受人白眼的事她不同意,关我禁闭,不许我再去找何娘。”没想到惊喜来的如此突然,他被传进了宫,又赋了职,如此一来,摇身一变成了身份拿得出手的记史官。“昨日下职后,我再去何娘的家寻人,便没再吃闭门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