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玥被他说红了眼,却不敢回嘴。“你自小生在宫外,礼节不教不是你的错,韩太妃既并非你亲母,尚可待你视如己出,却也不好重话相与。”“我刚刚那番责怪,她并未与你说过吧。”小玥摇摇头。李曦和声音放平了些,问她:“你对陈廉,可有倾慕之心?”小玥先是红了脸,而后抿着嘴不说话。李曦和不赞同的,又提高的声音:“说话,有还是没有。”小玥小声说:“是他整日撩拨我…”李曦和面色一度难看,还是问她:“朕问你的想法。”小玥轻微点头说:“有…”李曦和叹息一声,抿口茶水。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久久没有说话。过了片刻,他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像是教育孩子似的,说:“既是喜欢,便大大方方承认或接受,不要将市井气息欲拒还迎的姿态沾染过来。”他向小玥走近些,“你是我的妹妹,便是放眼大戊也是绝顶的珍贵女子,如今日那般在大家眼皮下与人打情骂俏的事,往后要有所收敛,陈廉那边我自会去找他父亲加以管教,你这里…从今天起,我会让韩太妃安排女官多教你些礼节,皇亲贵胄,礼数尚缺,日后怎的登那大雅之堂!”小玥不敢反驳,诺诺答是。但还是忍不住替自己抱怨:“我自小行事卑微惯了,如今得一男子喜欢,自然忍不住拿乔作态,我每每推拒,他不甚在意,依旧与我亲近,我便更想为难他一二,是我虚荣心作祟了。”李曦和笑说:“你是大戊皇女,尊贵身躯,天资容貌,怎怕没人喜爱,比陈廉英俊神武的男儿郎不有的是,何在那毛头小子身上横冲直撞。”许愿转眼秋去冬来,又到每月的十五,天气格外应景,零星飘了碎碎雪花。自方善出宫后,李曦和便一直没有往身边安插人手,殿里伺候的随唤随到,也方便的很。他叫人拿来氅衣,去找梁靖康。前些日子梁靖康回了趟岐山,部署了一批兵马前往许都,江津与疆域正是交手,李曦和担心许都再出幺蛾子从中横插一脚,虽说之前已被梁靖康与顾时驻兵洗礼一番,但到底天高皇帝远,不时时看着,还是不放心。皇上顶着风雪来找自己,让梁靖康以为南边又有了什么消息,连忙将他让进屋里。没想到李曦和今日来不是与他谈军情的,而是找他出去玩的。“逛晚市?”李曦和轻笑点头,“对,你还没逛过吧,走,今日带你见上一见大戊的繁荣街巷。”梁靖康虽不敢置信他说的那番有趣,倒也迅速换了衣裳与他上了马车。冬日里昼短夜长,才刚酉时就已天黑的彻底,北风习习,坐在马车里有暖炉烤着不觉得,一下了车,浑身浸了寒意,让人不自觉打冷颤。梁靖康怕李曦和冻坏身子,便将车上的手炉取下来塞他手中。“这么冷的天,街上都没多少人,你带我看的是各种繁荣景象?”李曦和也没想到太阳落山后温差骤降,风也比白日里刮的硬了些。“随我去看看那出铺子还在不在。”梁靖康莫名其妙,可也跟着去了,李曦和走在前面,熟门熟路的就找到一个卖花灯的铺子。“老板,将这些花灯帮我包起来。”李曦和示意后面跟着的护卫们上前去拿,他则给了老板一锭银子。这老板神情错愕,后又眉开眼笑,自言自语说:“这上月十五一位姑娘家来包圆了我这灯,这月又来了位公子,嗐,是老天爷赏饭吃喽。”李曦和笑而不语,领着梁靖康就朝着河边走去。“这么冷的天,你带我出来河边放灯!?”梁靖康吐着白气,立了立大氅的领子,将自己又裹得严实些。李曦和走在前面,听他抱怨也只是满眼含笑不予理会,他又到上游一处,便让那些护卫将灯放下。梁靖康蹲在一侧数了数,统共三十几盏,这样一盏一盏的放完,手岂不是要冻僵了。“这些都要放?我来帮你赶紧放完!”他说罢便要上前去拿灯,被李曦和抬臂拦住,“想放自己买,别拿我的。”“哈?”那灯沿街就这一家卖,还被您给包圆了!梁靖康弯身去看李曦和,见他仔仔细细的将手中的灯点燃,然后轻轻滑入水中,常安如今已飘雪,却还没有结冰,花灯排成一路,沿着水流向下游飘走。“这是许愿灯?你在许愿?”梁靖康突然发现了猫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锭子说:“卖我一个!”金锭子李曦和收下了,花灯也递给他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