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宗主深夜造访,只是为了起来说这些无用的废话?”傅惊尘说,“若是如此,恕在下暂不奉陪,我没有你如此闲情雅致,疲惫一天,此时只想休息。”
眼看他转身便走,金开野叫:“青青去了何处?”
傅惊尘停步:“你说什么?”
“青青的鸽子,只有你和她能用,”金开野死死盯着傅惊尘的眼睛,“她写了信同湘夫人告假,今夜却并不在药庐。我遍寻不到——”
“你找过多少地方,就说遍寻不到?现下这般来我院中,难道疑心我将她藏起来?”傅惊尘打断他,“你也知我和她是亲兄妹,好端端的,我藏自家亲妹妹做什么?”
金开野一时卡壳。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傅惊尘皱眉,“我今日刚同她吵过一架,因她竟私下同梁长阳去偷听掌门之事……大约她到了年纪,我也管不住她。”
金开野反应过来:“郁薄紫弟子梁长阳?青青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我怎么知道,”傅惊尘淡淡,“或许他带坏了青青,也未可知。”
金开野说:“你这个做哥哥的,
怎么能对她不管不问?”
“你也是做哥哥的,难道对蓝琴就事事上心了?”傅惊尘讥讽一笑,“吵架后,我便不知青青去哪里了。你也知道,我已许久不来玄鸮门,更不知她私下同谁交好,金宗主人脉通广,又常常看她,或许比我更清楚——她现在生了我的气,去找她的好朋友诉苦、也或许去了她能依靠的人身边。”
金开野难以置信:“你竟不打算管她了?”
“就连孩子,也有和父母吵架出走的,我说管又有什么用,”傅惊尘说,“腿长在她自己身上,难道我还能绑住她关起来、不许她走不成?”
金开野哑然。
“同她吵架,气得我头痛,”傅惊尘转身,“你若寻,便去寻吧,莫来烦我。”
金开野气的一刀把他院门砍得稀巴烂,方愤愤离开。
走出去了,还对着墙啐一口。
什么人呐这是!
待他一走,傅惊尘面无表情,叫醒了卓木。
“跟着金开野,”傅惊尘嘱托,“看看他,他究竟去了哪里找青青,去了何处,都给我挨个儿记上。还有,把青青在这里认识的、交好的、信任的人,无论男修女修,还是地上的蚂蚱、天上飞的鸽子,全部列个名单,不许有遗漏。”
卓木犹豫:“青青师妹忽然失踪,我们当真不去找吗?”
傅惊尘看他:“多做事,少说话。”
卓木识趣,不再追问。
他又问起另外一件事:“那,寻找金玉倾下落的事情,是不是还要继续?”
“不必了,”傅惊尘说,忽又一顿,更改主意,叫住卓木,“还是要继续。”
傅惊尘沉沉:“石山做事不干净,被金开野盯上了。这个时候若是停下,他只怕会有疑心。”
疑心?
什么疑心?
卓木不明白,只这一次,聪明了,没有问,只点头,按照师兄的意思做就好了,师兄也不需要他们明白。
他摇着扇子离开,直觉今日大师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
……看亲妹妹如眼珠子宝贵的人,现在,妹妹忽然间走了,他竟也不去寻么?
难道两人当真吵架凶猛?
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待卓木走后,傅惊尘静坐许久,终于起身到石室前。
里面悄无声息,听不到丝毫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