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隔音咒失效有两种情况,一是施法者已经离开,二是被人主动撤走。
师伯们吩咐过,说必须要看管紧傅惊尘,若是他忽然间消失,这些负责看守的弟子都得罚去喂养妖兽——一个不察,就成了这些暴躁妖兽的盘中餐,基本相当于死亡惩戒。
弟子冒了一身的汗,正想将耳朵贴上去听一听,看一看,谁知房门在此刻打开,他扑了空,一个趔趄,险些跌入门中,立刻慌里慌张地站直身体。
出现在他面前的,仍旧是下午那个貌美可人的少女,名唤“青青”,那个海,棠宗行采补之事的小姑娘。
弟子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看她鼓鼓月匈脯和裙下的绣花鞋,吞咽口水:“姑娘结束了?”
“嗯,”幻做花又青相貌的傅惊尘说,“劳烦这位师兄,带我去见需吸纳这身功力之人吧。”
弟子连连点头说好。
一炷香过后,傅惊尘被带到一间极为幽静清雅的房间中。
踏足后,一看便知主人年事已高,枯寂若老僧之房,无丝毫生机。墙上悬一副画,画的老松苍苍,松下童子摘灵芝;画侧又有一字,上书“上善若水”四个大字,落款处是定清名字,标注时间,细细掐算,距今已近百年。
傅惊尘看着那字顿了顿。
和他如
今笔迹十分相像,若非知不可能,都要以为这是他亲笔所书。
正望着,忽听身后男人苍老声音:“姑娘久等了,老朽上了年纪,还需药物佐助——请姑娘稍作休息,我随后便来。”
傅惊尘转身,缓步回头,看到莫不欲的脸庞。
纵有驻颜术,年龄做不得假,如今的莫不欲尚是中老年人相貌,但眼睛已然浑浊不清,甚至比年事更高的叶靖鹰还要浑浊。
那莫不欲瞧见他的脸庞,亦是一惊:“花又青?”
傅惊尘笑:“莫师兄。”
莫不欲曾蒙受定清指点,又在清水派中自谦,说是定清的弟子,这句师兄所称,十分合适。
对方不曾识破傅惊尘身份,上上下下地看他,只是恍然大悟,目露惊艳:“竟然是你,难怪傅惊尘不曾杀你,还肯从……他那一身功力,你可都取到了?”
傅惊尘不说话,只抬手,空气化剑,银光闪闪,一闪过后,旋即又散作云烟。
莫不欲认识,唯有傅惊尘习得此技巧,顿声惊叹:“妙哉,妙哉。”
“若老朽没有记错,青青你如今不过十七岁,”莫不欲笑,“竟愿意为传功法,而暂且委身于我这老头子?你竟愿意为傅惊尘做到如此地步?莫不是想要以此换他一条性命?”
见“花又青”不说话,莫不欲只当她默认,踱步,自顾自走到墙边,看定清昔日赠与他的墨宝,伛偻着背,声音愧疚:“只是一想到要在你师尊亲笔所书下,同你行男女之事,师兄我的心,着实有些不忍。”
“既然于心不忍,不如直接摘掉这颗心?”
此话一出,莫不欲面色一凌,转身看,大骇。
哪里有什么“花又青”?
此时此刻,傅惊尘一袭白衣,泰然自若地站在他面前,丝毫看不出走火入魔的迹象。
莫不欲惊惧:“你……你……”
“分,身幻影之术罢了,”傅惊尘面带嘲弄,看莫不欲,“清水派的青青,和我无冤无仇,又对她大师姐忠心耿耿,如何会舍身来此处救我?”
莫不欲哈哈大笑:“无冤无仇?她用迷毂枝——”
蓦然停住,他沉下脸。
“你果然知道,”傅惊尘冷冷看他,“她若不用迷毂枝回到过去,如今这个世界上的青青不过才十五岁而已,你上来便说她今年十七岁;又说我同她情谊深厚,并不觉她来救我此事蹊跷——这么多年,我始终怀疑,有人在暗中推动此事,推动清水派中人用迷毂枝回到我身边。”
莫不欲问:“花又青在哪儿?”
“她从不曾来过此处,不过是我用来迷惑你的幻影,”傅惊尘淡淡说,“你应该知道,剥离出身体的黑魔能幻做他人模样。”
莫不欲持剑而立,惊觉:“莫非你的走火入魔也是装的?你是故意被我们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