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幸运,又多么快乐。
小啾不再负罪,不再愧疚于自己的过错与独活。
舒白秋眨了眨眼,极近的距离里,他那卷长的眼睫几乎蹭过了傅斯岸的镜框。
少年也仰脸,贴着先生的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前额。
蹭完,舒白秋微微笑弯了双眼,才继续道。
“后来,我还照着小时候妈妈讲的故事,自己捏了一只老虎。”
傅斯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
“来申城之后吗?”
男人很自然地将舒白秋的话,理解成了最近才发生。
但舒白秋摇了摇头,却说。
“不是,是我和先生结婚之前的事。”
“是我在顾一峰那里的时候,自己悄悄捏的。”
傅斯岸微顿。
……顾一峰?
()那是舒白秋的最后一任收养者(),也是把舒白秋卖给傅家的人。
傅斯岸未动声色?()_[((),问:“是你自己找原料做的吗?”
舒白秋点头:“那时候我住在一个小院子的房间里,屋里的地面硬化没抹匀,墙根和墙壁上都会有碎土,黏性也比较好。”
“我就自己搜集了一些细土,捏出了一只老虎。”
傅斯岸的面上神情未动,胸口却略一起伏。
虽然这件事小啾说得很简单,但是从墙脚边缝中搜集碎土,筛淘干净,再捏塑成型,一定不是一件轻易的事。
这也绝不可能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事。
傅斯岸早就知道。
那个阴暗潮湿的狭窄房间,舒白秋住了整整五十三天。
这五十三天,除了顾一峰强行将人带去外面赌石,其余时间,舒白秋都被困在那个房间。
严加看守,无人交谈。
没有书,笔,用具,更不会有什么可供消遣的娱乐物品。
在死寂一样的安静里,小啾是怎么熬过来的?
靠这只老虎,靠妈妈的叮嘱。
靠无数次回忆以前,才能保护自己不要流失所有的温度吗?
“……那现在,这只老虎放在了哪儿?”
傅斯岸低声问。
他其实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或许这将会有一个非常糟糕的答案。
因为刚刚,就在舒白秋提到老虎是自己在顾一峰那里捏的时候,傅斯岸就已经心下皱眉。
为什么他会不知道?
为什么这件事没有记录在小啾被收养的过往资料?
助理b组的探查事无巨细,交给傅斯岸的汇报中,不可能有擅自的遗漏。
他们都没有记下的事情,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除了小啾,没有其他任何人注意到这件事。
这就意味着小啾真的藏得很好,没有被旁人发现。
他这样聪明厉害,会成功做到也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