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因为昨晚,我是一个人睡的。”
“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舒白秋的嗓音微微低下来,他的视野放空,视线也显得有些怅然。
“我好像有点太依赖先生了。”
以至于一个人睡,都会睡不踏实。
第二天好没精神。
他说:“这种依赖,可能会给我们增加负担……”
“对我不会。”傅斯岸说。
男人说得沉声而笃定。
“小啾,”他叫舒白秋的名字,让对方确认可以听清,“你的依赖,对我绝对不是负担。”
“我希望对你也可以不是。”
“我会让自己好好的。”
傅斯岸低头,将承诺与轻吻一同落在怀中人的耳廓。
“从今往后很多年,可以一直、一直陪你入睡。”
舒白秋被吻得耳尖微红。
他抬眼看向傅斯岸,看向了严肃的、从不食言的对方。
舒白秋从前不习惯、向来也不会依赖人。
唯独先生,是他的破例。
会让他安心。
少年张了张唇,却忽然提起了另一件似乎并不相干的事。
他说:“我今天去蔺老师那里,还看到了gold给先生的办公室做的设计样品。”
“看到了什么?”傅斯岸问。
尽管话题转变似乎颇为突然,男人的回应却如此温声耐心。
舒白秋想了想,说:“我看到了一个圆形的,直径很大、厚度很薄的水缸。”
或许那都不该叫做水缸,而该叫做一面水墙。
澄澈碧蓝的水幕中,飘悬着一只如琉璃冰块般透明的水母。
那当然不是活的水母,而是一只精心设计、正契合金主要求的艺术装置。
“那只水母通体透明,只有伞盖边缘和触手才有线条的痕迹。它既没有被托起,也没有被鱼线固定住,但它可以一直飘悬在水墙正中,还会不时摆动。”
舒白秋说。
“我问了蔺老师,这只漂亮的透明水母为什么可以飘在水中。他说,因为水母的每只口腕都是一个小型的呼吸泵,会有固定频率的小气泡从立体的水母身体中不时冒出,也是这些小气泡,让水母有了浮力。”
“每当气泡中的空气积攒到某个定量时,水母便会因为浮力变化而轻轻摆动。”
“所以它不会任意挪移,可以一直飘在那里。”
“而且看起来,也正像是这只水母在有节奏地呼吸。”
“很精巧的设计。”傅斯岸说。
虽然傅斯岸尚且没有见过这个装置的图样,但水和水母,都是当初他给gold的需求主题。
而且听小啾的语气,想来这个设计的外形会非常美丽。
舒白秋果然道:“这个装置真的做得好漂亮。”
“而且蔺老师还说,为了让水母可以恰好飘浮波动,水的密度、盐度、含氧量,也是按照一个非常精准的数值来配置的。”
“非常巧,他们也是反复实验确定后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