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要让六皇子去戍边?”陌尘很不解。邵念平回道:“也许皇上觉得远离朝堂,才是对六皇子最好的保护吧。”“那晋王?”陌尘疑惑。邵念平道:“皇上做过的糊涂事中,其一就是让晋王误食了丹药,导致晋王体内残留了丹毒。”难怪江天白体弱多病,看来和这个丹药有关。邵念平续道:“那时候晋王已经懂事,他恐怕一直认为皇上是有意用他试丹。”陌尘点头,转而道:“这遗诏如何处置?”邵念平久未开口,仿佛也在沉吟。片刻后,他道:“给晋王吧。”陌尘更是不解了。回城陌尘完全想不通为什么邵念平要把写了立六皇子为储君的诏书给晋王,这完全是引起兄弟阋墙的行为。邵念平却不打算为陌尘答疑解惑,他只是叹息着收好诏书,转而去审问那几个深夜造访却被陌尘抓个正着的黑衣人。陌尘没兴趣知道那些黑衣人来做什么,他觉得保护好邵念平就可以了。也不知道梧桐那边怎么样了?梧桐直接去找了红菟,正好红菟也接到了萧钦的传信,吩咐她想办法让华昌平和江天珏内讧。不过现在不用她想办法,恐怕那两人不久也要打个你死我活了。红菟道:“公子已经到了雲安城,但是他吩咐我们的人不要出面去接触他,他自由安排。”梧桐点头:“那就好。就怕华昌平等不及了。”“无妨。”红菟接道,“还有江天珏可以和他彼此牵制。”如今的梧桐和陌尘不能过多干预人界的事,他就怕这皇宫里即将发生的混乱被他国知晓,引起更可怕的反应。也不知道萧公子和阿芫有没有办法能化解这些危难。梧桐心里所想的“化解危难”,恐怕萧钦半分不在意,他如今只想报仇,只想看江家人一个个祭天。如今的他,完全不在意这天下乱不乱,更不在意那皇位谁来坐。如今在翰林院整理文集的章阔为在雲安南城买了一栋简陋的房子,并且把他的胞妹和娘亲接过来一起住,每天有事做,吃饭不用愁,比起以前可以说是很好过了。但他志不在此,不想一辈子闻着霉味的书籍,整理抄写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他想有所作为,哪怕只是去当个地方官,治治虫、修修路他都情愿。可惜,皇家即将大乱,没人有心思理会他的拳拳为民之心。想到此处,章阔为对着狭窄院子里的枯桃树唉声叹气:“要是萧公子还在就好了!”低头一看,竟然发现枯木逢春,树干底下抽出了几片绿叶。就在他想要蹲下细看之时,院墙上“嗖”的一下窜进来一个身影。此刻月明人静,他以为遭了贼,可惜贼不提前打听打听,他一贫如洗,除了破院子和一身朴素官服,也没什么可偷的。然而想到已经入睡的老母亲和正值豆蔻的胞妹,他还是弯腰捡起劈柴的斧头,躲在枯桃树后面张望。月光如银,温柔地铺满了院子。确认杜芫已经站稳,萧钦才放开他。看到枯桃树后露出的衣摆,萧钦道:“出来吧,是我。”章阔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他怎么会听到萧公子的声音?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萧公子?”章阔为紧紧握着斧头从树后走出来。萧钦道:“抱歉,不请自来。”章阔为连忙摆手,发现手里还拿着斧头,本想直接扔了,想到娘亲和妹妹已经歇下,就走到柴堆边弯腰把斧头轻轻放下。“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章阔为朝萧钦二人抱拳道,“当日听到消息我真是即惊讶又担心,还好你们没事,就是……”看了看萧钦,他满脸歉意没再说下去。萧钦却知道他本想说父亲萧万山的事,却还是闭了嘴。虽然后知后觉,看章阔为的表情愧疚却是拳拳真心。萧钦摆手道:“我们此番死里逃生回到雲安,为的就是替我父亲和萧家满门忠烈雪洗冤屈。只因我如今身份特殊,也只得章兄可信任,方才深夜叨扰。”杜芫也道:“实在是万分抱歉。”章阔为引领他二人进屋,嘴里羞愧道:“寒舍简陋,怕是……”顿了顿,他又满面真诚道:“萧公子和杜公子能来找我,章某是万分喜悦的,可别再说抱歉叨扰之类的话,只盼你们莫嫌弃才好。”章阔为的房间是家里最大的一间房,除了卧室,还一并放了桌椅用来办公,就这屋子还是他的娘亲和胞妹极力说服他才住进来的,原本他想住最小那间,但他娘说已经做了官就得有自己办事的地方,非让他住大的,还张罗着给他置办了一张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