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自生的睡眠一向很浅,被吵醒之后不到一会儿就恢复了精神,他轻声地朝裴茗问道,“缓过来了吗?”裴茗木木地抬起头,像傀儡一样了无生气的点了点头。看来还没有。余自生打量着还在失神的裴茗想。室外,相比起早上的雾气而言,这个时间点的雾气更加浓郁了。年级长站在台上,依旧举着他那个始终离不开手的喇叭,“由于天气原因,外界无法为教堂供应物资,现在每个班级划分一下任务,一班到外围的河流挑水以供饮用和洗漱,二班到山上采摘一些菌子以免食物短缺,三班跟着生物老师到林子看看能不能挖到一些野菜回来。”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操场上瞬时间充满一片哀声。“我勒个去,这谁分得清我们是来旅游还是来受罪的啊?”“我不想去!妈妈我想回家。”年级长被这一刻的骚动吵得头大,他将喇叭举在脸前,大声喊道,“都给我安静!”声音缓慢消退,但无法安抚住学生燥郁的心情。余自生拿起生了铁锈的水桶看了看,狐疑地问,“这真的可以用吗?”“不会漏吧?”啊肆把水桶举了起来,眯着眼试图从水桶上找出残缺的地方。伍兹的脑海里浮现出几口大水缸,突然沉默了片刻,“希望不会。”河水清澈见底,站在岸处可看见水底斑斓的石子,裴茗提着水桶的手柄往河里一捞,提起时没预估好重量,差点被带进河里。他踉跄了一小步,而后站稳脚跟一把捞起水桶,三四条细小的水流从桶的各个方向迸出,像一个花洒一样。裴茗被惊了一瞬,即使心里已经做过水桶漏水的准备,但也没想到能漏这么多啊!他在啊肆等人震惊的神情中提着水桶加快了脚步,嘴上的动作更加反映了他此刻的着急,“我去,快快快。”手上的重量越来越轻,他焦急的心逐渐麻木了下来,他低头一看,无奈且心寒地将不剩半桶的水倒入缸内。缸内的水刚填满底,这深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几口水缸装满。他转身往回走,一阵扑哧扑哧的声音进入耳内,声音好像来自后方,裴茗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过去看看。阴暗的墙角,一名穿着灰绿色服装的少年蹲在地上,另一个躺在地上,看起来已经没有生命的气息,少年的双手放在脸前,埋着头不知道在吃些什么。他似乎感受到了有人的到来,悚然地转身站起,双手藏于身后,惊恐地看着裴茗解释,“我我只是太饿了,本来不想的。”他的嘴角还残留着血渣,衣服上的血迹还未干涸,隐隐往下渗入,裴茗将视线转移向倒在地上的另一个人,那人的胸膛处空了一个大洞,尖锐的带着血的刀刃被人随意丢在地面。裴茗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刚好刺激到了那名少年。少年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他抬起沾着血的手,往嘴上抹出一道血痕,蓦然露出森森笑容,“你会说出去吗?”裴茗冷静地回答,“我不会。”“真的吗?”少年的眼里发着光,声音变得略微高亢,“你发誓。”裴茗举起手,伸出两根手指交叠在一起,正色诚恳地说,“我发誓。”“我不信。”少年突然变了脸色,冷笑着朝他逼近。我靠?你不信你还问我?裴茗见状不妙,撒腿就跑,少年跑得飞快,隐隐有要追上来的架势,他边跑边寻思着要不要把手里的水桶扔到少年脸上。他感受到身后的动静消失了,遂而停下脚步回头看,只见少年站在教堂的大门前来回踱步,眼神虎视眈眈地盯着裴茗,表情似乎带着犹豫和不满。他没办法出来?裴茗站在原地与少年对视,在看到少年难看的表情后笃定了内心的想法,他慢慢地放下了水桶,神色轻蔑地竖起一根中指。少年:他看起来被裴茗气到了,拾起地上的石头往外扔,大门像有一层透明的屏障将石头挡了回去,少年恶狠狠地比着口型,“你死定了。”裴茗这下满足了,弯腰拾起水桶转身就走,不再搭理身后气急败坏地少年。他回到河边,余自生正好往回走,却被裴茗扯住,他不解地问,“怎么了?”“教堂里有只吃人的怪物,你进去的时候小心点,他出不了教堂的门。”裴茗叮嘱了几句。这个时候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在口口相传之后,负责挑水的任务接收者都长了个心眼。啊肆的水桶漏水得厉害,几乎是用不了的地步,他崩溃地把水桶往旁边一甩,扯扯裤子直接坐在了地面上,“我真是受不了一点,这玩意漏得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