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对面左手方向的帘子措不及防地被人掀开,伴着那人的一声惊呼和惨叫,一片寂静之后,一种骨头被人强行掰开的声音传入乔眠的耳朵,她本来不敢确定,但接着的啃食音印证了她的猜想。乔眠不敢做出任何的行动,她的背紧挨着墙面,身子止不住地发颤,不知是因为肌肤所触碰的过度冰冷的墙面还是因内心害怕即将死亡的恐惧。别过来,求求你。她在心里祈祷,左手紧握住脖子上挂着的项链,那是用两枚圆形方孔的铜钱串在一根红绳上的项链,据说是因为从小被算出来命薄,家里人特地求来的。乔眠思维发散地想着,突然眼前出现一道灰绿色的身影,那人僵硬地站在蓝布前,似乎将脸凑得很近,想要透过那块近乎透明的蓝布看到内部的环境。此刻她无比的庆幸自己在洗澡时打湿了蓝布,上面的水珠滑落导致蓝布变得模糊,不然她可能真的要直面那张恐怖的鬼脸。啪!那人在蓝布上用力地拍了一下。乔眠被吓得身子抖了一瞬,紧闭着嘴才没让那一声尖叫从嗓子眼里冒出。她的右手从心脏处向上挪,死死地捂着嘴。一块薄薄地布料之隔,那人没走,用力地朝里面丢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擦过蓝布的边缘冲了进来,滚滚落于乔眠的脚边。蓝布上的血水从上往下流落,最终在布的下端聚成一滩血水。乔眠看向脚边的东西,她蓦然瞪大双眼,那是一颗眼球!一颗还带着血的眼球!她的双腿已经被吓软了,只能依靠身后的墙才没使她往下跌坐。外面的身影没感受到内部的动静,终于从隔帘前消失,她不着急出去,耐心等待了片刻,再没看到那抹影子的时候终于从肺腔中松了一口气,左手因过度攥紧铜钱而微微发痛,她后知后觉地松开,左手掌心留下了几道划痕。“应该没事了吧?”其他隔间的任务接收者犹豫地出了声。“好像是走了。”另一面任务接收者后怕地回答。乔眠麻利地穿上衣服,用水勺打开那层有些重量的蓝布,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隔间,劫后余生地感觉没那么喜悦,反而增加了更重的危机感。其中一个隔间渗着血水,细碎的肉沫掉落在污浊的地面,大家都选择了保持缄默,不再往里多看一眼。夜晚的天空更加昏暗,窗外的树丛簌簌作响,余自生关紧了窗户,仍然不放心地站在窗前用力推了推,确定完全关紧后才坐会床上。腰上被人猛地揽住,他轻轻地拍了拍裴茗的手,“你看窗外。”裴茗从床上坐起,下巴搭在余自生肩上,窗户外的矮丛明显在抖动,像是在黑暗中潜伏的怪物隐隐有要露出獠牙的趋势。呼呼的风声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过,如同鬼怪在耳边高歌又兀然将声线压低呢喃。“晚上看起来不太平呢。”裴茗冷声说。另一个房间,乔眠回到房间后早早躺到了床上,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充斥着在隔间里的画面,嘈杂的啃食音在耳边炸响,梦中,她光着脚站在怪物的身后,它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它在啃食,一个残破的带着牙印的手臂被胡乱丢在一旁,她想离开,试图挪动脚步,可身体就像是被人下咒一样无法动弹。“不,不要不要过来!”怪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默默将头以一百八十度旋转,乔眠陷入极度的恐慌,她摇着头,苦苦哀求。她突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阵饥饿感充斥着她的大脑,原来只是一场噩梦。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好饿,我得去厨房找点吃的,哪怕是一个冷掉的馒头。犹豫片刻之后,她站起了身,躺在床上的同伴还陷入睡眠中,还好没有把他吵醒,她想。乔眠脚踩着拖鞋打开门,老旧的木门都有一个通病,打开时总会发出咯吱的一声响声,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空洞的走廊里无限放大,昏暗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唯一的光亮仅有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所提供,她的身子顿时僵住了,但饥饿感还是战胜了恐惧。她又将门推开了一点,缝隙刚好能使她侧身钻过,她迈开一条腿,对门的门缝里露出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她,也不知道对方在门缝前呆了多久。“你你好?”她畏畏缩缩地向对方问了声好。他嗫嚅着唇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乔眠皱着眉侧着耳朵仔细倾听,“你在说什么?”“不要在夜晚吃东西,会被抓走的。”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突然往黑暗里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