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李观鱼笑眯眯的,视线扫过二层大茶楼上下,在一层大堂毫不停顿,在二层一圈偶尔略略停顿,在二层却是连着逡巡两二圈,最后才收回,落到同桌正在对话的一大一小上:“好啦,说书人开始讲故事咯。”“剑,乃是百兵之君也。”“上至国朝礼器,下至江湖凶器,都可见其形影。”“诸多门派所传技艺,也多有剑诀、剑法。”“这个故事中,最初的故事便发生在一个武林剑派。”“该派中所传剑法虽并非什么招式精妙周密至极、远胜其他门派剑法的秘诀,但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剑法所传的门派,却每隔数十载,必出一位大器晚成的剑客,端方稳重,正气坦然,武林中人无不敬服。”武林剑派。一楼大堂里坐了好些江湖人,其中便有五岳剑派的弟子,听到这回说书要提到剑派,相互之间便打量起来。峨眉剑派这边两桌坐着二英四秀。叶秀珠的身体往大师姐身后缩了缩,问道:“我们峨眉剑派可招惹过斗篷生?”隔壁桌的张英风安慰道:“二师妹莫怕,我们峨眉剑派一向行的端,坐的正,想来即使昭安伯若真提及峨眉,也不会是什么坏事。”严人英的指尖敲敲小茶盏,发出清脆的轻响:“说不定是那头的华山派。”“看见了,君子剑与华山玉女都到了。华山派居然也来看剑客决战,华山派不是气宗独大,不屑剑宗么?而今怎么不夫妻双双把家还呢?”苏少英很是看不上华山派的剑法。他觉着华山派的剑法着实平平,全靠深厚内力对决,着实没有身为剑派的自觉,竟然还有脸与其余几家合称五岳“剑派”。真是可笑。一楼大堂与其余几处遥遥相对之处。岳不群听到故事这里对剑派的描述,嘴角不由露出一点微笑,状似不经意扫视过散落一楼大堂中各处的其他几家剑派。宁中则欣喜道:“此番昭安伯是要替我们扬名吗?端方稳重,正气坦然,这岂非在说号为君子剑的岳师兄!”岳不群抬手按在妻子的手背上,语调平静道:“尚未可知。我们还是先专心听下去吧。”“当地曾遇大灾,饥馑之年,多有孤儿弃子。”“年幼的罗家小童便被食不果腹的亲长送上山门,被师门收为弟子。”“教养他的师父摸过他的筋骨,也不失望,只道:‘平平凡凡,无卓越根骨,好在也无重大缺陷。也恰合得我派传承了。可,可。’”“那时候罗家小幼童还不太能够理解师父所言,只听师父为他起名‘罗玄’,便展颜喜悦了。”“当他与同龄的师兄弟姐妹一道分得木剑用以练剑时,他也还未能够清楚领会到师父当年所言代表着什么。”“直到师父传下那套似乎平平无奇的本门剑法,他们拿起铁剑,日复一日练习这套剑法。”“师父总说,他们只要勤奋努力、好好用心,便会如上一代那位行走江湖的师伯一般,大器终有所成。”“但师兄弟姐妹们私底下却忐忑得很。”“有人原是奔着那位师伯的名头来的,练过几个月,便觉着这套剑法实在算不得什么,有什么心思都逐渐打消了。”“他们道:‘这套剑法能有什么用?随便找个好点的剑派,都比这靠谱!’而后便打道回府,另寻他就。”“有人受到那帮离去之人的影响,开始自我怀疑起来。”“时常便能听见他们窃窃私语之声:‘师伯能有所成就,会不会只是因着师伯本就天资不凡、根骨奇佳,才会连普普通通的剑法都能练到那般境界。’”一楼大堂。岳不群冷哼:“功法本就凭借着长久的坚持不懈,这些人本就资质平平,仍旧不肯脚踏实地努力,一味好高骛远,岂能有成就的一日!”宁中则甚为认可师兄所言,她崇拜而充满爱意地注视她的夫君。岳师兄有此成熟思想,果真无愧君子剑之名,无愧华山下一代掌门之名。二楼茶座。小慕容惜生若有所思道:“倘若我的根骨也如罗玄一般,是不是这辈子也无法奢望剑术登堂入室?”西门吹雪略略侧身,为送茶点上桌的伙计让开些:“或可大器晚成。诚,则成。”李观鱼赞赏地看着这位即将于紫禁之巅决战的剑客,有些遗憾,又十分欣慰:“小子悟性也好!就凭你这悟性与毅力,哪怕根骨不佳,终有一日你也必将剑惊天下!”西门吹雪扣着茶盏的修长手指细微颤抖起来。他不是感到害怕,而是突然从心底涌现的兴奋激动冲击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