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潋滟不为所动。林素汐再次喊话:“我最开始是嫉妒你!”她轻轻瞟向一边,悄悄对其中一处递了个眼神,暗处的人得到指示,往沈潋滟那边悄然靠近。“你有很好的家庭,我没有,你有很多朋友,什么都不做,他们都会喜欢你,我很嫉妒……所以,高中那次,我拒绝了你。”沈潋滟望着她,一双墨眼,情绪不明。人员无法走吊桥靠近沈潋滟,他们转了方向,绕到另一面,从山坡上下去。林素汐持续吸引沈潋滟的注意,“但后来,我释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好像就是有那种能力,让靠近你的人,喜欢上你。”“沈潋滟,我……”“啊!”李敖大叫了声,脖颈上的口子变大,血液喷薄而出,溅在沈潋滟的脸上。夜色中,血染红了一双白皙的手。“林素汐,不管严棕求不求我,其实我都想杀了他。”砰的,不知道是谁开了枪,沈潋滟的眉间显出一点红,沉沉地向后倒去。“不、不要!”林素汐跑在摇晃的吊桥上,握住绳索的双手,颤抖着为自己保持平衡。她跑过去,先为捂着脖子跌坐在地上的李敖止了血。雨停了,月亮走出云层,将光撒向林里,树叶间斑驳的光落在倒地的人身上。沈潋滟死了,硝烟味散尽的手枪落在身侧,林素汐枪决了一个杀人犯,可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做得好,林素汐。”她抱着沈潋滟的尸体,听见跑过来的郭勇竲这样说。京北这边的事情闹得太大,加之沈潋滟的身份在京南尤其出名,舆论发酵起来,李家云想尽办法去保的李敖彻底曝光在大众下,连带着梁平,也在学校众多师生的注视下,被拷进了警局。关于颜芝、范诚的女儿,还有一众受过侵害的女生,在这一夜之后,都站了出来。死亡的刘诗雅等人,在死前所做的一切,也都被知情人爆出,刘诗雅母亲一下失去了从前的强势。刘家在政治上被革了职,京北京南两市在零九年举办的科创比赛旧事重提,曾经的暗箱操作,上面开始重新查证。很奇怪。好像一定要死这么多人,雨才会停,世界才看得清真相。京南公安局近日审问了许多人,林素汐在门外听着所有人统一了口径的话语:“我们之前真的没认出她是杀人犯。”“一天忙都忙不过来,谁有空看新闻啊。”……审讯室出来一位女士,身上喷着劣质香水,她出门撞见林素汐,对视间,以为林素汐又要多问,不耐烦地重复:“都说了,我不知道那个女的撬了我房门住,我都在外面贴了那么多房屋出租……”“房子死了人,租不出去,我不知道屋里有人,不是很正常?”林素汐摇摇头,“我是想送您出去。”她知道孙璟的房子是仲景替沈潋滟租下来的,女人面色一僵,末了,笑了笑,“谢谢啊。”送走最后一个受讯人,林素汐被王铮批了长假,她好久没放假,日子突然富裕起来,她反倒不知道该做什么。思来想去,她还是回了京北。墓园外,林素汐听着里面的哭声,不敢进去。沈潋滟死的第二天,沈女士和先生马不停蹄地飞到京北,在警局里的众目睽睽之下,给了她一巴掌。“从此,两清。”沈女士不再念着从前的关系。墓园外有些清冷,却又有不少脚印,来看过沈潋滟的人很多。林素汐站在门口,摸出烟盒,轻轻敲了敲盒子,抖出一根烟来,含在嘴里。沈潋滟起始目的不单纯,但也确确实实地因为这些举动,帮到了某些人,大快人心。她拿着打火机要点烟,风太大了,几次被吹灭火苗,耳边传来阵脚步声,有人拿着打火机,用手挡着风,替她点燃了烟丝。林素汐吐出烟雾,朦胧间,来人像极了沈潋滟的脸。散尽后,是仲景。“啊——”叼着烟的林素汐诧异了声,“原来沈潋滟留下你,是这个原因。”仲景站在她身侧,学着沈潋滟从前的模样,没骨头地靠在园门上,“是啊,我也才想明白‘你和我很像’这句话,究竟是怎么个意思。”那个晚上,仲景不接电话的理由也就说得通了。“实现愿望的感觉怎么样?”“不太好。”颜芝大仇得报,严棕的事件在压力下,也不得不重新拿出来,给众人一个交代,李敖的文凭算是作废了。所有事情得到了一个迟来的正义,林素汐却提不起劲来,她逐渐有些搞不清自己的立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