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咬我,跟我需要你一点冲突都没有。”夏天已经快结束了。一想到马上我就要回到佛罗伦萨,像一条狗一样供养父戏弄、支配,我就快乐不起来。在他们的身边,我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什么未来,什么理想……其实只是上等人们诱惑我卖命的陈词滥调而已。当初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信任了这种鬼话……死亡,只有死亡的面前才会众生平等。“要是您真的心疼我……干脆就杀死我吧。您的腕力那么大,勒死我肯定轻而易举。”我紧紧搂住他的后背,“您要是把我杀死,我的母亲就会领到一笔数额不菲的巨款。只要有钱,她就再也不需要待在那里受罪了……以后,她想去哪就可以去哪,想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再也没有人限制她的自由了……不用担心,我早就写好遗嘱了,她会继承我的遗产……我只有一个冒昧的请求,就是在我死后,把我的唾液腺挖出来烧掉。”“但您的母亲一定会很孤单、很伤心。”一听到“母亲”,我就不自觉地泪如泉涌。死亡压根不是什么解脱,只是徒劳无功地继续惩罚我最后的亲人而已。天啊,如今我连去死的资格都被剥夺了。难道,我注定得一辈子活得像条畜生,而我的可能会有的所有后代们也得世世代代延续相同的噩运吗?除非我狠得下心,让母亲跟我一起死。但凭什么招致不幸的只有我们这些弱小辛苦的倒霉鬼,真正犯错的坏人却子孙满堂了?我流着泪,一遍又一遍地跟查尔斯湿吻,仿佛我即将被送上断头台,现在正在向自己的爱人做最后的告别一样。我受不了……如果我甚至不能吻他,一定会伤心死的。即使我正在掠夺他口腔里最后的空气,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忍受着那些并不舒服的亲吻。我放开了他的嘴唇,转而抚摸他敏感的颈侧。毕竟相处了那么久,爱抚哪里才最容易让他动情,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得益于“克里斯蒂安(christian)”与“基督徒”是一个单词,每当他用他的牛津腔呼唤我,总有种难以言说的性感与怜爱。我当然不会故意践踏他。但我也必须承认,疼爱他的时候我明显是带着些亵渎和报复意味。“亲爱的勋爵(dearlord),你知道的,夏天都快结束了。告诉我,之后我该怎么办。我不可能再找到像您这么好的恋人了,可是您又不可能带我走……我恳求您,哦不,我渴求您。请别嫌弃我,让我再抱抱您……”他没有拒绝。过去无论面对多么曼妙的伴侣,我一直都是个爱情的被动者,因为我从未期待能从亲密关系里获得什么。这是我想变成他的一条狗在电话里我故作惊讶地告诉安东尼:“你真有两下子,法学硕士。查尔斯说他16岁时候遇上了渣男男友,还是你请朋友帮他打赢的呢。”安东尼的腔调显得漫不经心:“哦,那个啊,那没什么了不起……是查理告诉你的?”“当然。”“可怜的小查理……”他轻声笑着,之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原本希望他能主动提起最近的新闻,可是他一言不发。我猝然醒悟,读懂了安东尼沉默的含义——我本以为他不会告诉你的。许久,他才又问了我一句:“关于那场官司,小查理具体怎么说?”“查尔斯说他很感激你,也很感激没有退缩的自己。他说因为那场事故,他反而跟自己和解了。”“看来,他真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喜欢你啊,克里斯蒂安。”安东尼轻声地笑。“不过,那也难怪。”“另外,安东尼,他说自己没有记恨过你。”美国人沉思片刻,平静地答道:“那我还真希望他能恨我。克里斯蒂安,他一直是个故作姿态的痴情catboy。”“至于不在乎没价值的男人,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小查理在骗你。”他大笑起来。“据我所知,他可是条黏人的小猫。跟你传授个诀窍,他怕痛,如果你真的想要他对你实话实说,那就在床上惩罚他……虽然那家伙吃软不吃硬,但要是你一直对他服软,他就要得寸进尺了。我还是不建议你跟他多耍嘴皮子。直接干他,把他干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