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宽容随性的克里斯蒂安此时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那想必一定是齐奥朗对您的影响太大,让您看得走火入魔了,对吗?”马尔切罗慌忙改了口:“对不起,萨列里先生(onsieursalieri)。我真的知错了。”“您觉得自己错在哪?”“因为我没有没有听您的话……”克里斯蒂安笑了,柔和地摸了摸他金棕色的头发。“不,我不反感有想法的年轻人,哪怕他们正驱车冲向地狱。我生气的是您即便犯了错,依旧要绞尽脑汁地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为自己开脱……睡觉吧,我亲爱的小马尔切罗,您何必撒谎?我又不会惩罚您。明天晚上我再来查您的法语作业。如果您真的指望靠些外物来拯救自己的心灵,那我一定会让您读书。”他熄灯准备离去,黑暗中马尔切罗却用被褥蒙住自己羞红不安的脸。他的脸上发烫,胡思乱想着教父美丽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紧张。马尔切罗突然脱口而出:“亲爱的教父。我爱您,所以永远都不愿意让您因我失望!”“您今年才16岁,谈论爱未免为时过早。”马尔切罗感到难以置信——过早?早在他十四岁时他的教父就开始教他怎么看美女了。现在他十六岁,教父居然又说他不能谈论爱。只有小孩子和谎话精才会把“爱”和“永远”相提并论。克里斯蒂安抚摸着指上的戒指。对吧,我亲爱的勋爵?即便过了很久,我最爱的人依旧只是您呀。我可以为您一辈子不婚不娶,直到在地狱里再次相见。马尔切罗口中的“爱”绝非情爱,更不是流浪狗一样奋不顾身的爱。他认为只有教父才能给他自由和刺激,甚至是超出常规的东西……生父母给不了他,他们爱管教、拘束他。克里斯蒂安认为马尔切罗拥有显而易见的恋父情结……不过,恋的是教父(godfather)。他太年轻,太理想化。只理所当然地觉得:教父爱他,他也爱他的教父,那他们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待在一起。克里斯蒂安合上门,压低嗓音轻声笑着。他又陶醉地吻了吻自己的戒指。“但我可不愿意哪天就被自己的教子恋上。我亲爱的小松鸦,您有什么头绪?”--------------------苏格兰佬弟控(无情爱因素)法国佬恋母(这个是有情爱因素的,然而是一种混沌纠缠的爱慕)意大利佬恋父俄国佬崆峒几个欧洲楠人都有霉好的未来(确信)我依旧相信灵魂以前我时常觉得,自己死后的世界定然会变得更加光明美好。这样一想,我就觉得自己成了某种很无私的救世主。但后来我意识到,“世界”原来根本不在乎。这样一来,我又变得格外惜命起来。我的世界里原先只有母亲,她让我不知所措。这个曾经有过动人美貌的女子在接受精神病医院收治后变得形容枯槁。她不再试图通过虐待我缓解痛楚,但也不再关爱我。治疗她的药物让她变得极其沉默镇定,却也给了我安静地抚摸她的手、陪着她喃喃自语的机会。我不知道在精神病院的这几年里妈妈成长了多少,反正,我是一点也没有成长。我还是偏执地想要她爱我,为此我可以不择手段,特别是伤害自己。我曾为她自残、服毒,想靠年幼时自己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博得别人的怜爱,但总是事与愿违。我凄惨的模样只能伤害那些真正爱我的人。用刀捅自己的胳膊会让妈妈拿头撞墙、撞得吐出血沫,但只会让养父不痛不痒地替我叫来私人医生。伯纳德·威尔吉利奥阁下根本不屑于理会我那幼稚的把戏。那次自残后,他并不急着把我治好——而是拖延时间,直到极大的身心痛苦让我产生了自我怀疑。他温柔地不断和我说着话,问我现在的感觉怎么样,直到悔恨和绝望把我折磨得向他求饶,才叫私人医生把我把伤口缝上。虽然也没那么重,但缝线还是必要的。这真是个好父亲才会想出的聪明方法,至少让我再也不想自残了。经过伯纳德·威尔吉利奥的调教,我对疼痛的敏感异于常人。哪怕我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出了一点血,都要让私人医生给我好好包扎,呵护并保证它不再流血为止。家族成员们都觉得我是个很难伺候的娇贵男人,还谣传我有破了点皮就很难愈合的疾病。其实不然,我的身体很健康。小马尔切罗天资聪慧,14岁时就以我的家庭经历为蓝本写了一出法语音乐剧,命名为《decannelle》(意为肉桂。马尔切罗选的意象很好,肉桂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红发。此外,肉桂在宗教上寓意着耶稣打碎的身体,用以象征家庭内部分崩离析的溃散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