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州的一举一动都被各方势力紧紧的盯住,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大人物的眼睛,沪州城内的百姓也不例外,不乏有些好事人群登高远望只是为了获得第一手的情报然后好卖个高价给那些感兴趣的富豪们。可以说是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这场吸引众人眼球的的风波总算平息,随着在三千骑兵的推进下,打着唐家旗帜的大军进入富龙城内,宣布着落下帷幕。璟毅和王烆两人违抗军令带着部分骑军突入战场的时候,天明倒在徐泽的身上李忠也倒在了一边,贤字营和信字营损伤超过一半但是伤者居多,倒地失去战斗力被控制的重骑也不少,更多的是已经被打落暂时失去意识的,因为重骑的装甲实在是太厚了,很少有人能像天明徐泽陈庆封他们一样能够有那么强的战斗技巧和体力臂力,根本无法破甲或者是找到裸露在外的没有盔甲保护的地方,但是正所谓蚁多咬死象,再者说他们唐家军实力本就是足以问鼎天下的存在,再难啃的骨头他们也能啃得下来。
精神和体力双重透支得晕死的天明躺在富龙城中心议事大厅的房间里面,李忠则是躺在隔壁房间,为了以防万一郁书桓还是下令收了李忠洪责等人的武器装备,重伤倒地的重骑则是和贤字营信字营的伤员一同在大堂疗伤救治。大门外面数不清的老百姓聚集在一起,都想要目睹一下平息叛乱的大英雄长什么样子,房间门外,璟毅和王烆两个将领双手抱拳站在门口。
“璟毅兄弟,王烆兄弟你们先回去吧,公子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等公子醒过来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再过来吧。”郁书桓伸手就要去扶二人,但是全被两人拒绝了,“我们想问公子为什么迟迟不肯用我们,难道我们义字营礼字营就有那么差吗?”虽然语气听起来强硬,但是郁书桓和守在门口的邓明黄都听的出来两人话语中没有任何的不悦,反而是带有自责,因为面对如此强悍的敌人,他们只恨自己没有办法和天明共同面敌。
“公子定是有自己的顾虑,其实我心里很是清楚,小天肯定是需要你们的力量的。”徐泽还没讲完,璟毅就先开口了,“那更应该让我们带兵与他一起上阵杀敌啊。”“恕我直言,公子这样做是为了你们考虑更是为了军心考虑,就说义字营一千余人除了当初宣誓愿意效死的以及跟我们一起出来的义字营老卒又有几人愿意送死,若是你们同公子去对上那铁浮屠重骑,抛开输赢不说,有些人心里难道不会想他们的命就比我们更轻吗?那还能有战斗力吗?”坐在天明房间门口的邓明黄忍不住开口说道,越发的神情激动。本就是贤字营的一个将领,手下二三百兵马亲身参与了那场与重骑的对冲,部下半数都受了伤,但是邓明黄包括天明等人都知道,这些将士决不后悔更不畏战怕死。“再说说礼字营,你们都是秦王殿下耗尽心血苦心培养的铁骑,早时候我在云霄大营就已经听过骁秦铁骑的威名了,所以公子更是不敢动用你们,即便是相处了这么久了公子调动你们依然需要使用秦王给的虎符,那就是说明你们也没有把我们当成自己人,那冲锋陷阵更轮不到你们了。”邓明黄虽然是神情激动,但是眼睛里没有怒气而是充满了惋惜和悲伤。
因为并不是他们想要逞英雄,谁都不想要自己的部下去干这种送死的活,但是出于大局考虑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看着一个个部众在自己面前死的死伤的伤,邓明黄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宁愿不要这些军功去换回麾下部众的健康,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挽回。邓明黄这么一个糙汉子的眼眶有些红了,璟毅和王烆话才刚到嘴边还没有讲出来,那道门打开了,天明从里面颤颤巍巍很虚弱的走了出来,郁书桓邓明黄王烆璟毅都双手抱拳朝着天明行礼。
“这一仗也算是我们和李忠心有灵犀,都没有真的完全动起手来,不然伤亡数字只会更加惨烈,老邓说的是一部分,你们的诉求也是在我意料之中。”天明深深的缓了一口气,额头上冒出几滴虚汗。郁书桓赶忙搀扶住天明生怕他再一把栽下去。“我曾经说过凡事我都会与兄弟们同进退,更会次次身先士卒的冲锋,贤字营作为我的亲军营也是实力最强的一部分,更应该与我一同死战。”郁书桓邓明黄都重重的点点头。王烆有所犹豫,璟毅直接了当的双手抱拳单腿跪地喊道:“我们相信公子能让我们每一个人都活的有意义,也请公子相信我们义字营定不会让公子失望!”天明点点头把璟毅搀扶起来,同时拍了拍还在犹豫的王烆的肩膀对他示以微笑。
另一间房门在这时也被推开,天明手指了指议事大厅的正中央,天明在郁书桓的搀扶下坐在了右手侧,从房间出来的李忠直直的走到了左手侧,两人都没有去坐那主座。
“沪州叛乱结束了,我们赢了。”天明平静的说道但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李忠点点头说道:“还差一点。”说完便一把把悬在腰间的佩剑摘下拍在桌上,见着这一动静天明身后的邓明黄侧后方的王烆璟毅几人全部警觉起来手都放在了腰间佩刀的位置随时准备出鞘。李忠握住剑柄一把抽出佩剑望着那仅仅是用看的便知道锋利无比的剑身自言自语道:“古来征战几人还,这把无回又留下了多少想回家的人,如今多我一个也不算多。”李忠手腕一甩直接徒手抓在了剑刃上面把剑柄递到了天明的面前,手掌中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掉落在桌上。“来!取走我的头颅,拿那平叛首功去登堂入室!”
在场的包括天明在内无一例外的都震惊了,同样是刚醒在徐泽的带路下过来的洪责直接痛哭流涕的跪倒在地上。“将军不可啊!”李忠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是一副很坚定的目光。
天明没有握住那剑柄而是直接伸手抓在剑柄的前方一把也抓在了剑刃之上。议事大厅里,普通的长桌上不停有着滴答滴的声音,两个人的血就这样滴落在桌子上。天明五指用力紧紧的抓住剑刃,手掌上新的伤口更深了几分,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很感谢爷爷给我铺好了一条路,但是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前途未来就去牺牲别人做我的垫脚石,包括我麾下的所有将士,因为生命是永远高于一切的!”天明目光坚定,“你可以选择归隐。”李忠神色微微变化,“只是习惯了金戈铁马习惯这马背上的生活闻惯了马粪的味道,让你去过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想必也过不惯吧?”天明突然一脸犯贱的样子,“歃血为盟,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李叔叔!”李忠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还处于半懵的状态。
天明一脸笑意,徐泽郁书桓等人也都笑了,只有洪责和李忠处于懵的状态。天明转身大声宣布:“八百铁浮屠设仁字营!”李忠笑骂道:“你这小子,不怕打乱计划是吧。”天明笑嘻嘻扭头,“不会的,李叔叔这一千铁浮屠这么大手笔背后的人肯定没少花心思,就算我破坏了他的计划,但是其实想必目的都是差不多的,过程变了但是结果不会有太大区别,他损失不会太大的,我身后的那个王爷,也会帮忙的。”
李忠的这一步棋不是唐老就能推动的,这一千重骑兵的价值堪称天价。唐老就是把天明创造的所有产业都变卖了用来养这支千人重骑兵,都不够几天的,背后肯定另有其人,但是绝对不能是秦王。秦王兵力最为强盛实力最强,但是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就算有意放一千重骑在笼络起匪军把帝权腹地搅得天翻地覆,天明这步棋是中途加入的秦王更是亲手推波助澜,不可能让自己的两个棋子去发生冲突。
魏权独揽朝中大权之后,即便手段凶残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心悦诚服,帝权的忠臣不服,但是受制于魏权的专政一个个都是有心无力都被赶到了那些可有可无的位置上徒有虚名没有任何权力,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被磨去棱角成了行尸走肉。但是也有魏权压制不住的人,那就是几位比较有实力的藩王和将军他却是动不了。秦王是先皇闫煌的胞兄弟,手中握有的虎狼之师战力不输甚至强过帝权铁骑,闫明在秦州更是深得民心,魏权忌惮闫明所以对他的压制最为明显,秦王的藩地被各种原因被割让出去,刚刚就藩的秦州和现在的秦州差别太大了,面积人口差了两倍之多。
可能是魏全太过于忌惮秦王手中的军权以及百姓中的威望和手段,这么些年来压制的重心几乎都是放在闫明的身上,却忽略了一个获得大隐势的低调藩王,也正是李忠幕后的大佬,坐拥帝权檀州和霖州两个东部富庶州的享乐藩王,被先帝闫煌戏称其一人跌倒足帝权吃好的宁王闫年。檀州霖州世家豪门无数,这种先天的优势是宁王获得大隐势的基础,都说有钱好办事,通过各方打点以及秦王风头过盛和宁王每日纸醉金迷的放荡生活,魏全根本就没有把宁王放在心上当作强敌。
靠着过荒唐日子来藏拙自污的宁王,表面上只爱醇酒美人,但是私底下心思比谁都深,这次横插一杠子就是宁王开始行动的标志。富可敌国的宁王闫年投入一支千人建制的铁浮屠重骑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如果没有天明的横空出世以及唐烨伟和李忠的计划交情以及李忠的放水,李忠久经沙场的名将手上过万兵力占据沪州三城守城绝不在话下,宁王就会继续投入将李忠的重骑扩充直至八千至一万人,就近沪州宜州云州募兵扩充兵力,借着西线云霄大军倾力进攻和燕州的叛乱在前,秦王闫明蠢蠢欲动在后吸引了魏全以及帝权举国上下兵力的重视。靠着李忠及麾下隐秘渗透进入的亲信花钱拉拢起的军队,以重骑兵作为尖刀狠狠插入京城南部数州腹地,占据南部下六州加上自己藩王属地的檀州霖州,拉出一条半包京城拥有纵深地利的战线坐南望北随即大殷势即变成了大势。即使帝权大军全部返京守卫京师,东西超长坐拥纵深地理的宁王军战线也早早完成,军队建制肯定也早已完善占据地利人和。西线云霄大军和秦王部队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帝权大军只能四处救火更何况帝权精锐以野战铁骑居多,南部战线群山环绕地势错综复杂更是有城寨矗立,不利于骑军的冲杀,帝权骑军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解决掉帝权守军那就是秦王和宁王之间的对决,秦王兵强马壮但是却不占地利,远在边关戍边的边疆藩王自然是比不了中原富庶地区的宁王来的近水楼台。经李忠和天明这样一探讨交流,把双王直接的计划交错进行推演分析,如果不是天明的横空出世以及唐老的阴阳双谋,宁王很有可能就比秦王有更大的优势机会登上那王座,现在的二人之间的胜负仍在五五之间。
“你这不就等同于背叛了宁王?不怕被他报复吗?”天明听完皱皱眉头,有些担心的问道。李忠淡定自若的摇头回答道:“我起先就和唐老制定并执行原先的计划而已,宁王的插足也是唐老去交涉的结果,我不算他的部下顶多算是个临时的合作关系而已。就算是失掉我这一环也无关紧要,宁王最忠实的部下渗透进来了就会继续执行第二计划,那可是我也完全不知情的安排了,对吧郑天将军以及众死士们。”李忠提高音量对着门外喊。已经被识破身份的几人也不遮掩扭捏,直直的推开房门朝着面前几人抱拳行礼,“郑某见过李忠将军。”随即半转身朝着天明在行礼,“唐小将军不愧是屠刚将军的唯一的爱徒和接班人,亲自带兵一马当先陷阵杀敌,实力和胆识魄力都强于很多沙场功勋老将,郑某也不禁汗颜,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李忠将军。”李忠认可的点点头,气氛有些凝重。
天明从桌上拿起一方帕子递给李忠让他擦干净手中的血进行包扎止血。一边面带微笑的向着出现的郑天说道:“晚辈见过郑将军,不知被我破坏的宁王殿下初定的计划该如何收场呢?”郑天笑了笑慢慢的回答着:“郑某此番现身就是为了善后而来的,宁王殿下尊重李忠将军的选择,但是对外都会宣称叛将李忠被同为先皇旧将的唐老将军的独孙斩杀平定叛乱。只需要找一具身材与李将军近似的,敲掉牙齿割去耳鼻剜去双眼用火将皮肤烧焦死无对证,从此先王旧将李忠已死,唐家军仁字营骑将李忠仍在。”李忠挥一挥手,让刚擦干净鼻涕和眼泪的洪责去处理这件事情,洪责才刚刚爬起来,郑天就拦住了洪责,单手一挥,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就抛出一具处理过的尸体在众人面前,即使是杀人如麻的几位骑将,看到这惨不忍睹的一具尸体也不禁心里发毛。
“诸位只需按照你们之前的计划行事就行,无需顾虑其他,郑某人自会顺应宁王殿下的意旨完成接下来的任务的,如若无事还请容许我们就先行告退了,唐小将军,咱们有缘再见哦。”郑天满脸的微笑的带着身后黑衣没有露面的死士退出了议事大厅。天明眉头紧锁,但是很快就让人把扔在地上的处理过的尸首收拾好,“去挂在富龙城最显眼的地方吧。别浪费了别人的一片好心。”最后几个字天明几乎是一个一个字的往外崩的,很显然没必要这么做因为攻下了富龙城加上城外的几场血战,很多的沪州百姓都是见证者,这无人会怀疑,这样做还有个目的就是给天明等人一个下马威,宁王虽然明面上是一个太平享乐奢靡至极的藩王,但是心思手段极深,这很有可能就是宁王授意郑天做的应对目前的这样的情况好让天明有所忌惮又还是顺理成章还不会明面上和唐老天明过不去。
北境天气寒冷,与南方暖洋洋的阳光不同,依旧是大雪飞舞白茫茫的一片,不过也即将迎来万物复苏的时节。正所谓下雪不冷化雪冷,一倾国倾城容颜却又没有女子的娇羞妩媚反而一身英气霸气无双的女子轻轻在手中哈了一口热气掌心相对的摩擦取暖。自女子归来之后便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高到皇帝皇子再到王公大臣低到侍女太监,全都是议论纷纷,曾经此女子喜好一身亮眼艳丽的红衣,天生活泼开朗十分讨喜。现在不但只喜欢素净的衣裳还披上了铠甲如同男子一般骑马射箭打仗,淘气可爱的性格也变的清冷,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霸气,让以前喜爱逗她玩的王公大臣的公子和皇子都不敢靠近。单看背影除了身材不及男人魁梧之外,气场尤胜男人。就这样一个性情大变在所有人面前都只展现出霸气一面的女子,只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卸下铠甲穿上简单的白绸缎的衣裳坐在草地上,才会展现出自己深深藏在心里那柔弱的一面。
这女子双膝弯曲双手环抱膝盖在胸前,下巴轻轻的搭在膝盖上面。眼睛里收起了往日凌冽的杀气和锐利,露出满满的疲倦,没有皇室公主的架子也没有一军统帅的威严,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期盼情郎衣锦还乡来找自己的痴情少女。“近日你可还好?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说你亲自带兵平定了一州叛乱,你有受伤吗?我们何时能见面,我好想你。”那女子对着怀抱中的一柄看上去也挺寻常但是剑柄上刻有小字的匕首自言自语的说道。每当她看见这匕首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笑出来,凡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她都会对着这柄匕首倾诉。看到它就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身体中涌出,第一次张弓搭箭射中靶心,第一次骑马驰骋,第一次射杀猎物,第一次挥剑杀人,这柄匕首就像是那个人一样,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鼓励着她。
名声已经传遍整个沪州,没有一个沪州人士不知道那唐贤君唐白衣的事迹,血气方刚的青壮年男子都按捺不住自己的满腔热血都想跟着他的队伍,沪州所有适宜婚嫁年龄的女子尤其是在听说他还是一个玉树临风翩翩君子之后更加的疯狂了。英雄一般引人瞩目让天明着实有些不习惯,他被迫换掉了一直穿着的白衣服更是一直戴着面具示人。
无论走在路上听见如何尖叫如何欢呼天明都不为所动,手中紧紧握住那根银钗子,看它的眼神都温柔了几分。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仿佛只要她想念思念自己的时候就会从这根银钗子中反应出来给自己,从未有男子在头上别上两根簪钗,尤其是一根还是女子的银钗子,但是天明却也是将那根银钗子作为精神寄托,更是表达对那人的思念,随时随地的戴在身上,除非是面临大战否则就绝不会取下,甚至可以说有了这一银钗天明就有了绝对不能输绝对不能死的理由。
圣旨到!富龙城内主街道上所有百姓跪倒在道路两边中间空出位置,唐老在前天明站在第二个,徐泽郁书桓等一众干将全部跟在后面,集体双膝跪地。一个声音尖细刺耳的老太监身着一身红蟒袍手捧圣旨站在主街道上,站在了披甲的唐老和天明的身前,用那听了就不是很令人舒服的声音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奸人作祟旧将反叛,沪州叛乱告急危害宜云二州,唐家祖孙自发靖难救沪州百姓于水火之中,唐烨伟乃先皇旧臣爱将如今又携独孙唐天明平定沪州叛乱有功,特写此诏,命唐烨伟复起封平寇将军,唐家长孙独孙唐天明封荡寇将军,并即日起即刻进京面圣!钦此!”“草民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唐老和天明毕恭毕敬的接过圣旨,老太监放开那一脸严肃扶起唐老,“唐老将军快快请起啊,您跪的是圣旨可不是咱家啊,如今唐老将军复起还望将军能多多辅佐新帝继续建功立业,咱家就先行告辞返京复命了,请老将军们赶快出发进京吧。”唐老笑脸盈盈的送走了宣旨太监见人已走远回到议事大厅里面之后叹了一口气。
“三品杂号将军,五品杂号将军,算不上好坏吧,但是辛苦这么久也总算是走出这一步了,总算是登堂入室了。”唐老感慨的说道,想当初自己可比现在来的风光的多,光靠手打的战功就比现在好得多,哪里需要动用这么多计谋做这么长的规划,才换来这两个杂号将军头衔。“也算是可以了,还不知道当官啥滋味呢。”天明倒是挺满足挺满意的笑道。徐泽郁书桓等人突然从背后出现然后全部双膝跪地抱拳道:“恭喜公子达成计划登堂入室,末将拜见将军!”天明马上过来一个个把他们都拉了起来,然后顺手替他们每个人都拍掉膝盖上的灰尘,真诚的说道:“我们都是过命的兄弟,在我这里不兴这些都是对外人才需要的。”唐老虽然嘴上说的有些失望因为才混了个杂号将军,但是好歹是三品,心理上还是很窃喜的,即便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也难免抑制不住心里的小激动,因为这次的主角不是他,他能再次爬到什么位置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身边的这个孙子,这个年轻人一定会爬到一个谁都无法估量的位置,所以唐老才会这样的高兴。“回艾馨!咱今天不醉不归!”唐老一声令下,全军开拔,胜利之师浩浩荡荡的返回艾馨。
一旨封赏的圣旨下去,整个帝权的官场都炸锅了,但凡是上了些年纪的在帝权官场混的风生水起的官员,除了部分是有些真本事的能干出些功绩的官员,其余全是都跟魏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不是靠着阿谀奉承拍马屁勉强混的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官衔的,就是靠着散尽万贯家财送金送银送女人才换到了一个捞油水的一个机会,如果这两个事情都办不好,不如别人嘴皮溜不如别人家底厚,但总归是有一条道路可以走的,那就是去恶心朝中反对魏全的人,就跟阎王的索命小鬼一样,只要有人跳出来跟魏全唱反调就带头写东西骂他,能够入朝为官的都是读书人,动手杀人做不到,但是以笔杀人,那对他们是易如反掌的。
公然敢在朝廷跟魏全对着干的,唐烨伟唐老就是为数不多的一个,所以这次唐家祖孙突然起兵并且带兵平定叛乱就已经让不少人吃惊不已,一道圣旨命令唐烨伟复起返京面圣,更是直接就给了祖孙两人一个三品一个五品的杂号将军头衔,虽然杂号但是手上的军权却是实打实的。入京面圣,那些当初靠着踩唐老上位的官员心里开始不淡定了。面对唐老这种有军功有军事才能有治世本领的全能型人才,一般的人还真的轻易不敢惹,况且现在手上实打实的有五千精兵,在朝会上肯定是不能怎么样的,但是私底下那可就不好说了,如果不是朝廷大员重镇大臣,手上哪里会有对抗五千死战精兵的能力,正所谓躲得过和尚逃不了庙,每个依附魏党的官员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封赏将军头衔这件事情的确不大,即便是三品的将军一个杂号也不至于让众人这种反应,最让他们忌惮的是进京面圣,这背地里很有可能是他们危险的信号。谁都琢磨不透这圣旨是皇帝陛下自己发出去的还是魏全代笔发出去的,这其中可谓是天壤之别。如若是皇帝陛下觉醒了那颗帝王之心想要真正意义上的重新掌控整个国家,第一步就是要铲除魏全这个心腹大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很有可能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发展自己的力量,把曾经那个敢于在朝堂之上正大光明与魏全对峙对其破口大骂的唐烨伟请回来丰满自己的羽翼,手上也就有了五千挥之即来来之即战战之必胜的精兵,再有邢德阳的这座军政大山,提拔出几个自己的心腹掌握部分军权,慢慢就把魏全架空最后出局,魏党所有人也就跟着完蛋。
但是如果是魏全代笔写的这封圣旨,那着实让魏党的一众官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在魏党的众官员看来,赏赐要有,封官和权力也可以有,赏赐要多,但是封官和权力不能大,他们都知道唐烨伟的本事和脾性,手中无权不行但是手中权柄过大那也不行。官帽子和权力过大都有可能会威胁到魏党的统治,而且变相也是给皇帝对抗魏党的一个机会。但是事到如今,魏党的主心骨灵魂人物魏全却是迟迟没有出面,一些胆小害怕的官员都开始动摇了不计一切的开始给自己寻找退路活路。
“咳!咳咳!”连续不断的咳嗽声从魏府传出,全府上下所有的下人仆役没有一个能有休息的时间,紧锣密鼓的熬药试药送药一刻不停,补品也在不断地送。“唐烨伟的手笔比起我来说还是要小气拘谨不少啊,哈哈。”魏全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翻看着探子送回的唐烨伟和唐天明的各种行动行程,边看边笑还一边摇头,“终究是心里的那家国大义束缚住了他。”魏全把这些探子送回的情报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翻看,手指摩挲的把信纸都摸得焦黄模糊了,大致已经看出了唐烨伟的企图。此时一面相慈祥和蔼的妇人从屋子外走进来,“别看了吧,咳嗽都不停的就早些去休息吧,”妇人轻声轻语温柔的说到,魏全放下茶杯挪挪屁股照着妇人招招手,待到妇人慢慢走进魏全拉住妇人的手让她与自己同坐一张椅子。“我已经知晓唐烨伟祖孙二人计划的大概了,鹤纭我说给你听听呗。”
魏全就像是个孩子一样求着那妇人,完全没有官场上外人面前的样子。“好好好,你说给我听听我坐下来好好听你说。”妇人一脸宠溺笑容更是一直都在脸上从未减少。魏全一手牵住妇人一手凭空比划的说道:“如果我想的没有错,沪州叛乱很有可能就是唐烨伟在背后做推手,把整场叛乱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然后自己再去收场,虽然我不知道出于什么愿意那个李忠愿意做这样的掉脑袋还自毁名声的事情,但是很明显他们是一伙的。唐烨伟之所以这样做,应该有两种心思,一种是冲我来的另一种就是冲着为了那年轻人的前途来的。虽然有我一手促成了边境战争导致藩王更替变成了灏儿,我的削藩大计完成了一部份更是在边境上有了我的一方势力,有我珠玉在前唐烨伟模仿也只是学走了一部分。”鹤纭举起茶杯递到魏全的嘴边让他喝了一口水润润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笑盈盈的继续看着魏全说着他的想法。“在我看来,唐烨伟有三种选择,分上策中策下策。上策是依然推动李忠的沪州叛乱,但是却不插手而是添把柴火助长气焰,唐家小子确实是有一手的我能看出此子未来绝对会成就一番大事业,唐烨伟要是真的精明,就应该让唐家小子领那五千骑兵和李忠的叛军汇合合作,完全掌控沪州之后,迅速向宜州云州渗透占下三州之地作为立足点就地募兵,凭借着唐烨伟和李忠戎马一生攒下来的名声威望和激发出有志之士对我魏全的憎恶以及那爱国救国的情怀,把军队扩充到十万人以上,以他们的本事培养出几个将领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之后又分上中下策,上策是拾人牙慧在我造就的情况上去联系云霄,可借兵可配合牵制。中策是和边境秦王联手,手握虎狼之师的秦王早就是虎视眈眈这京城了,四州并立再趁乱吃下燕州占据帝权西南五州与京城云霄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只要目标一致我帝权就会面临至少五十万兵力的进攻,那便陷入绝境,只是秦王不好行动也不好展露造反的行动,况且西线邢德阳大军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只能是中策而已。下策就是三州十万兵力直扑京城,但是意义不大,西线大军直接放弃燕岭关回京随便便灭了他们,与上策的区别就在于是否有盟友有牵制。”魏全停下讲话给鹤纭理清思绪的时间,鹤纭轻轻点头魏全则继续开口讲:“第二种选择就是搭上宁王这条线,宁王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但是肚子里的坏心眼肯定不比闫明少,秦王兵强马壮的蠢蠢欲动谁都看得出来,宁王自污藏拙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只是他手上没有明确的兵权所以我才不那么针对他而已。唐烨伟如果放任沪州叛乱不去管而是投奔宁王,辅佐宁王暗地里培植势力发展,很有可能将势力从东部霖州一直延伸着云州,形成一条拥有横纵深度的战线,西线大军被消耗秦王不占地利,宁王就算打不下京城也能混个划州而治分裂帝权自立门户。我听说宁王已经着手渗透了,至于到什么地步了我就不清楚了。宁王心性阴狠难测,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仅仅只算得上是中策,至于下策,也就是唐烨伟选择的这个,就是让自己的孙子唐天明领兵五千平定沪州叛乱然后接受朝廷给的封赏,无异于羊入虎口,他那孙子厉害是厉害,但是当初燕岭关内帮助云霄截杀我们骑军的那个也是他吧,这支军伍的老底子应该都是云霄军,这个身份这个事情,唐烨伟啊唐烨伟,终究是年迈昏聩了啊。”
那妇人如有所思的看着魏全,两人眼神一交流不用鹤纭开口,“你是说,他想要正大光明的再和我斗上一斗?”那妇人笑着点点头,魏全轻轻抚摸鹤纭的头哈哈大笑起来。妇人思虑片刻打断魏全问道:“上中下策,我认为有另一种排法,上策是唐烨伟让他的孙子带兵平定叛乱然后维持治安接受朝廷的封赏皆受皇恩入京为官,唐烨伟与你在官场上正面交锋。中策是放任沪州的叛乱不管私底下去接触宁王闫年,然后借着宁王的财力势力秘密渗透帮助宁王争夺天下。下策才是那直接发动叛乱拿下数州再直接进攻京师。”魏全很平静,但是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就那样温柔的看着鹤纭讲。“我认为,李忠叛乱意欲何为,他是想做皇帝还是为了让谁做皇帝,这个我不敢肯定,但我能肯定的是唐烨伟一定不是冲着当皇帝来的,所以你的上中下三策是按照现在审时度势夺取天下的难易程度来定的,我的上中下策是按照他如何能堂堂正正以正大光明以合理的手段打败你来排的。唐烨伟一生光明磊落,即使是在你制造的乱象的基础上再添一笔,也是刻意的控制波及的人数,大多都是顺水推舟的阳谋手段。估计在他心中也有上中下三策,我觉得他的上策应该跟我说的相差的不大。你的上中下策说是谋天下也对,但是更多的是谋己。唐烨伟无心也无意谋天下,但他不谋己却谋人谋兵谋国,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国士。他会是一个好的对手。”妇人这样不向着自己的丈夫说话还胳膊肘往外拐,魏全也不生气反而有些欣慰,魏权不是那种看不得别人优秀的人,鹤纭作为贤内助一步一步帮魏权走上今天的位置功不可没,“我会重视起来的,不过嘛,他总有一天会被他心里的那所谓的家国大义害的很惨的,哈哈哈哈哈哈。”魏权放声大笑。
那封圣旨就是魏全美其名曰帮助皇帝写的,既然送上门来又怎么有不收下的道理,别人都不太能理解这种引狼入室的行为,但是魏全知道,唐烨伟这么一个敢于直接面对自己跟自己明面上斗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还是未来,他知道唐烨伟心里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很简单就是拨乱反正帮助皇帝重振朝纲给百姓添福祉,而不是为了报些私人恩怨而大动干戈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明明有更优的选择却依然要这样做的原因。
“这么说来给你个三品杂号将军属实有点侮辱你了,和你一比我的气量简直丢人啊,那我也就大度一回,给你个跟我面对面较量的机会。”魏全挥挥衣袖轻轻牵起鹤纭的手走出书房。
“来人!备车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