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扶姣又听到了熟悉的心跳声,那是她自己的,响彻耳膜。
如此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楚看到他深黑的眼,才发现原来他的双眼也很大,瞳仁比寻常人还要黑三分,显得极为幽邃。鼻梁高挺,其上是一双锋利的眉,眉上蕴着经年的墨,浓而黑,眼底的高山雪已经融化,含着丝丝春光般的暖意。
他的唇也很薄,面部线条极为流畅,和其他在一起,组成一张俊朗风流的脸。
以前扶姣总觉得他和沈峥在外貌上相差无几,甚至沈峥可能因为常年含笑要显得更温润些,但这时候突然发现,好像李承度比沈峥、犹月他们,还要更好看几分。
他的排名,好像可以再往前几名。这种时候,扶姣脑袋里胡乱晃过了这些想法。
同样,她不知自己也完完全全占据了李承度的眼帘。
扶姣最常叫身边人称赞的便是她的一双杏眸,圆而大,抬眸看人时宛若一汪清澈湖水,显得无辜漂亮极了。她用这副模样不知多少次闯祸后避免了被罚,如今在李承度的靠近中,便也这样望着他,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危险,下意识地运用了自己最天然的武器。
事实证明,这个武器确实很好用,至少让想再继续倾身的李承度停住了。小郡主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茫然,平时的趾高气昂、神气活现在此刻荡然无存,甚至有点可怜。
可她不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在一个男人面前摆出可怜的模样。
人的天性便有破坏欲,即便自持如李承度,此时心底也不由生出了某种恶劣的心思,譬如想做一些更过分的事,看到她更震惊的表情,或者让她那双漂亮的眼溢出泪来。
这大概也是男子生来便具有的一点劣根性,只是李承度一直忍耐住了。
“郡主觉得呢?”他问。
“什、什么……?”扶姣问出口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问题,登时心跳声更大,支支吾吾,“这个、这个……”
呜呜呜要怎么回答啊,扶姣一时无措,肉眼可见得愈慌了,真有了点要哭的架势。
早知道,她就不说什么笑不笑的事了,不就是对医女笑一下嘛也没什么,怎么就从一件小事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扶姣越慌,脑袋里想的就越是些相关却无用的事。
“我无意逼迫郡主。”李承度如此说道的同时微微后退,让二人距离不再那么近,给扶姣留出空间,“若郡主不想接受、厌恶这份心意,我也毫无异议。”
虽然是平淡的语气,扶姣莫名从中感到了一丝黯然,眼见他有将要起身的趋势,一急,便伸手拉住他,没想到突然用力,没能拉回他,反倒让自己跟着他起身的力道带了过去。
李承度瞬间回身护住,但因为猝不及防的力,他也没能稳住身形,两人双双摔下厚毯,扶姣脑袋被他用手掌护住,重重磕到了地面。
一声闷响,扶姣很确定李承度的手猛地撞了下,脑袋也有点嗡嗡响,毕竟先前才在战车上来回磕了许久。
足足过了好几息,她才回过神来,眨了下眼,“伤到了吗?”
“无事。”
扶姣喔一声,看了他一会儿,才犹犹豫豫道:“其实,我也……唔,也没有要拒绝你的意思。”
李承度低低“嗯?”了一声,垂眸看向她。
“就是……”
以扶姣的性情,让她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意,其实也不会太难。虽然李承度最初的咄咄逼人让扶姣感觉有些危险,但他方才那主动退后的那一步,平静中带着失落的语气,还有护住她的下意识动作,都让她感觉,自己如果再一味退缩不给答案,就真的成了玩弄人的负心汉了。
一不做二不休,扶姣干脆闭着眼睛道:“就是接受你的心意,也不是不可以——”
李承度眉头微微动了下,等她再度睁开才道,“郡主可记住了自己方才的话?”
“当然。”扶姣不高兴,觉得他小瞧自己,“我才不会骗人,随便许诺。”
想了想,不放心地补充,“但你如果变了,我就不要了。”
当初爹爹和阿娘也是很恩爱的,结果爹爹还是背叛了阿娘,背叛了她。
李承度微微一哂,“郡主放心,在郡主没有厌弃之前,我不会变。”
厌弃了就会变?变成什么模样?这个问题,扶姣莫名觉得有点危险,最终也没问出口。
她这会儿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集中的面前人身上。李承度的手还垫在她身下未放开,这样护着的姿势,和之前在榻上相比又有了不同。那时是逼近的上下,如今是相对。
稍稍一动,衣角相触,发出摩擦的簌簌声。
扶姣突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某些书。
因爱看书,旁人给她收集来的也是五花八门,其中不乏一些谈论风月之事的话本,只是都说得较为隐晦。扶姣看过最直接的,还是当初大婚前奶娘塞的避火图,但当时她没当回事,草草地翻阅了遍,根本没记住。
反正已经挑明了心意,扶姣大着胆子想,这样李承度就更算是独属她的人了,那盖个印应当不过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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