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叫人不可置信,活了十七年的太子,甚少领略过美色上的诱惑,更别说风月之事。唯一让他春心大动的,就是乔敏冒着风险助他出皇宫出洛阳一事,让他以为乔二娘子暗暗爱慕自己。
皇后对他这方面的管束向来很严,他自己又不讨小娘子喜欢,所以才能问出这个问题。
扶姣意识到自己大概红得有点明显,不过杨保保肯定发觉不了什么,很是心安理得地骗他,严肃小脸道:“嗯,他不仅下毒,还对我施刑,就为了逼问你的下落。”
凑过去指额头和手背,“喏你看,全是伤。”
乳白色药膏稍微覆盖伤口的颜色,凑近看还是能看得清晰,太子一看,眼泪险些再次流了出来,感动又自惭,“都怪阿兄没用,纨纨受苦了,来,阿兄吹吹——”
又道:“那个沈峥果然不是好东西,好歹你们之前还定过亲,险些都要大婚了,之前在洛阳还和我说喜欢纨纨你呢,转头就能下毒手,这种人太——”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犀利的字眼,最终道:“太狠毒了!”
扶姣附和嗯嗯点头,“他就是笑面虎,最喜欢骗人了。”
兄妹俩都被沈峥故意吓唬过,深受其害,脑袋凑在一块叽叽咕咕,把沈峥批判了个遍,安了好些莫须有的罪名,而后叹息拍掌,可惜这次没逮住他。
二人说话声未作掩饰,李承度听得清清楚楚,但他没上前,等着营中人将小菜布了一桌,再对王六吩咐着什么。
被他出声提醒用饭时,太子不由回首看了好几眼,嘟哝道:“我本来以为他是李蒙将军之子,能一举把沈峥拿下呢,看来他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厉害……”
扶姣本下意识点头,点到一半硬生生收回,“才不是,他就是很厉害,不然我们早就被沈峥带回洛阳了。”
不高兴地看杨保保,“你这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她这会儿对李承度的喜爱又到了一种新鲜的程度,当然不喜欢听自家阿兄这样评价,这不是质疑她的眼光嘛。
“我就说说嘛……”太子委屈巴巴地瞧她,被自家妹妹敲了脑蹦也不敢反抗,也有点儿不服气,怎么妹妹总是维护李承度,就因为他比自己厉害吗?
思及对方领军作战时从容不迫的模样,太子不甘心地承认,好罢,的确是有点东西的。
絮絮交谈间,热菜和饭已经布好,太子怀中的小兔都似嗅到香味,蠢蠢欲动,被抚了抚,抱到一旁啃菜梗。
扶姣先前用过一碗粥,她这会儿吃不得其他,便看着太子大快朵颐,偶尔和他搭两句话,耳畔还能听到李承度和王六的交谈声。
这次对沈峥的紧追不舍虽然打破了之前部署,但并非没有收获,首先便是那几个举足轻重的俘虏,若宣国公想要救回他们,就需遵循赎回俘虏的旧例。伤筋动骨不至于,挫其锐气极为有效。
其次,徐州危机大致已解,但凡沈峥不傻,便不会认为此时是反将一军的好时机,如此他们也能拥有更多蓄势的余地。
明日早上他们就要从这片谷地拔寨回城,城中已经遣走的百姓暂不用急着接回,以防战事有变。听沈峥的意思,他预备借着这边江流的交错汇集,在附近修建进可守城、退可灌溉的渠道。
修建渠道一事颇为浩大,王六说绘制图纸一事恐怕暂时找不到合适的画师,李承度则道这点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