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浑身难受,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景象模糊,好一会才费力看清眼前之人。
楚渟岳?
他眼花看错了吧?
褚清闭上眼,再歇会。等会再睁眼,就看不到楚渟岳了。
楚渟岳浑身僵硬,脊背绷的笔直,端着药碗拿着汤匙的手指节泛白,在尽力的忍耐与克制。
他想神情温和,想露出笑容,想将柔软的一面面对褚清。
楚渟岳鼻翼熹阖,牵动嘴角欲说话,然还未开口询问他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就见褚清闭上了眼。
楚渟岳保持着嘴角半张的模样怔怔望着褚清,心如刀割。
褚清可不知楚渟岳是何想法,他只知他真惨,死了入地府还能遇到楚渟岳,他这是死了也逃脱不得楚渟岳的压迫折辱吗?
他想了想,当真这样,他尸身若能收殓入棺下葬,他肯定都能气的掀开棺材板,诈尸。
褚清眼睛闭了好一会,自觉时间过得差不多了,复又睁开眼。
这一次,他不能再骗自己是眼花,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了楚渟岳。
褚清嘴角抽搐,直视楚渟岳眼中复杂痛苦的神色,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纠结样子,心底哀嚎。
这是楚渟岳死了,还是地府判官阎王什么的长楚渟岳的模样?
褚清睁不自觉睁圆了眼睛,屏息打量楚渟岳,黑衣黑发黑斗篷……的确很有传闻轶事中阴差的模样,像是黑无常。
所以……是无常兄?
褚清目光下移,盯着他手中盛满药汤的碗,眨了眨眼。
这是孟婆汤吗?
孟婆汤还带了股药味。
褚清皱了皱鼻子,目光回到楚渟岳脸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脑袋里闪过无数想法,最终吐出口的却只有一句话:
“你怎么在这?”
褚清嗓子干涩,每吐出一个字都似刀子刮过喉咙,疼痛异常。
这就是鸩毒的毒性吗,嗓子都要给他毒哑了。
楚渟岳尚能勉强维持的镇定因他一句话被打破,他端着药碗的手微颤,碗内汤药荡漾,险些溢了出来。
他直直看着褚清,喉口干涩疼痛,眼睛发酸。阿清应当恨透了他,连见也不愿见到他。
容音不敢靠近,又怕褚清醒后有需要,她无法及时前来,便不远不近的候着。
她看见褚清动了一下,好似还开口说了话,眼睛一亮,也不畏惧楚渟岳了,几步上前:“主子!您醒了!您终于醒来,太好了,吓死奴婢了!”
闻声,褚清眼眸转动,迷茫的望着容音。
容音也来了?不可能吧。
他终于醒了?褚清一时不能理解这几个字串起来是什么意思,愣愣地扭头看着楚渟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没死?
他没死!
他没服下鸩毒?他记不大清了。见到周粥时,他就已脑袋昏沉,后面的一切记忆都是模糊的。
褚清睁大了眼,怔怔看着楚渟岳,打量他的视线触及药碗后,目露惊恐。
楚渟岳看清他眼中神情,遭会心一击,心尖抽痛。
他以往放在心中最柔软地方的人,被宠爱的无忧无虑的人,对他信任无比依赖无比的人,正害怕又惊恐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