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须得谨慎。
不到万不得已宁可给钱也不能招惹他们。
“矿上效益不好,不招人了,你们还是另寻门路吧!”罗椿春说得很坚决。
她不能给姚麻子的后人任何靠近兴海煤矿的机会,尤其是老羊在背后作祟,罗椿春现在后悔不迭,早知老羊会联合了姚麻子的儿女和自己作对,她打死也不会听取老羊的馊主意。
显然是她太草率,也太幼稚。
一不小心中了老羊的奸计。
再要打发那些智障工人离开煤矿,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智障工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二十七个。
这二十七个人中,傻痴的程度有轻有重,有两三个其实是好吃懒做的流浪汉混在其中,真要打发他们走人,只怕老羊会拿这些人生出事来。
“你还真舍不得给你卖命的傻子们啊!”姚小小笑起来,厚嘴唇子上翻,眼睛里满是嘲笑。
“雇佣智障人士可是违法的——当然,以你的出身背景,识几个字已经不错了,哪里会想到这些!”
罗椿春忍着姚小小的奚落,冷笑着解释:“他们是自愿的,为了生存、为了糊口来矿上工作,何来违法一说?”
姚小小早做了功课,逼视着她说道:“来,我给你讲讲法律,不然你和白痴没啥两样——‘以暴力、威胁或者限制人身自由的方法强迫他人劳动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明知他人实施前款行为,为其招募、运送人员或者有其他协助强迫他人劳动行为的,依照前款的规定处罚。’你听明白了吗?”
罗椿春的嘴唇颤动了几下。
她何尝不了解法律,在金钱和利益的驱使下她不得不铤而走险。
“所以,你说他们是自愿的,全是糊弄人的鬼话!你可以哄一哄煤矿上的大老粗,但对我没用,对上面的检查更没用,只要他们下了狠心追查,你就算把他们藏在矿井深处也没用!”
姚小小说完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她从罗椿春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惊慌。
她和两个哥哥等待着罗椿春的裁夺,等了半天,听罗椿春说道:“知识还真是力量,小小到底是读书人,懂得可真多,象我只识得几个字,肯定不知道法律还有这规定,怨只怨我是个心慈面软的人,听了老羊几句话就收留了他们,没想到留了祸端。”
罗椿春的话锋转得极快,完全有迎合姚小小的意思。
姚小小心头一喜,眼见着胜利在望,说道:“我们来也是为你好,提醒你一下,顺便给我两个哥哥谋个差事,兴海煤矿是姚家的煤矿,我们怎能眼睁睁看它毁在你手里,雇佣智障者的事别的矿上也有,只要不走漏风声也没事,你听我劝,让我两个哥哥在矿上上班,多少也能帮衬着你。”
姚小小以退为进,逼着罗椿春答应自己的要求。
罗椿春的脑子转得飞快,她衡量着眼前的情势——如果不答应姚家三兄妹的要求,他们定是要生出事来,加上老羊在背后撑腰,击垮罗椿春是分分钟的事。
“你们要是不嫌矿上的活累,给你们安排工作就是了。”罗椿春心里盘算着,脸上不得不挤出笑来。
“好歹我哥也是我爹的亲骨肉,这么大的家业拱手让给你,你可以大手大脚花钱,但别忘了你是我们的后娘——虚名也是名份,咱们说开了还是一家人,所以你得给我哥哥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
“你的意思是?”罗椿春忍着反胃打断了姚小小的话。
“让我大哥做副矿长,让我二哥做矿工们的总队长,这点小要求,想来你是能做到的!”
姚小小甩了一下头发,年三十的太阳已经偏西,一束光照在她的脸上,使她的丑陋也生出了别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