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死牢里如今关着这大瑜皇朝最尊贵的天皇贵胄,这是令这死牢的狱卒欢欣鼓舞的大喜事。
被折腾到不人不鬼的谢崇安逃不脱一死,而这等曾经站在权力巅峰的人,想绝地反击和绝处报复谢崇安的人,不在少数。
而这些人出手大多阔绰,他们略微宽松些许,便能赚得盆满钵满。
徐明月身后跟着一众仆从,大大方方从大牢正门而入。
魏福禄将软凳和茶桌逐一摆上,檀香青烟袅袅,将这死牢内的腐败之气压住。
徐明月缓缓在软凳之上坐下,隔着一扇大牢的木门看着谢崇安,眉目之间展露的是稳操胜券的悠然自得。
脸上被烧伤的疤痕未能得到有效医治,如今还是淋漓的模样。
可徐明月略微一看,就知晓这伤口是假的。
如今带着这大牢的是谢崇安,可前几日待在这大牢的,必然不是谢崇安。
没有任何侥幸,整个京城都已经在谢崇安的掌控之中。
谢崇安身着死囚服坐在牢房的长凳之上,本当与肮脏凌乱融为一体的人,反而被衬出了几分矜贵温润。
目光越过徐明月,先看向其身后带着银面的侍卫:“贤王既然来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徐明月噗嗤一笑:“谢崇安,我夫君惯来爱吃醋,我怎么可能带他来见你?”
“万一你说出点不该说的,我还得花上不少心思去哄呢。”
“明月胆子真大,竟然敢孤身来到这关押死囚犯的大牢。”
谢崇安看了一阵护在徐明月身后的侍从:“你带的这些人,应当不太顶用。”
徐明月扬手,除了戴着银面的舒柏之外,所有人都候在了死牢入口之处。
嗓音压低了几分,徐明月反问:
“谢崇安,我上一世都敢与你做了十六载夫妻,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我不敢的呢?”
“明月,你记错了,上一世你的骨灰葬入的也是我谢崇安的后陵。”
从长凳之上起身,谢崇安朝着徐明月逼近:“明月,孤只是做了一个帝王都会做的选择,你缘何非要置孤于死地?”
“异地而处,坐在孤那个位置的人就算是谢清尧,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谢崇安,我死后亲眼看着谢清尧赢了你,也亲眼见到谢清尧替我徐氏满门申冤。”
“你,不配同他比。”
“哼。”嘲讽一笑:“明月,我与谢清尧异地而处,我夺了他的山河,自可冠冕堂皇做这些事。”
徐明月也站了起来,迎着谢崇安走去:“阿尧在坐上江山后,用命殉了我,我与他合棺而葬,后世史书之上,我徐明月是谢清尧的妻。”
抚了抚鬓间的青丝,徐明月重新坐回了软凳之上:“谢崇安,你就是个可怜虫,你其实一直嫉妒于我,嫉妒于谢清尧。”
“我们生来就有的亲情,你就算竭尽全力也未曾得到分毫。”
“因为你不曾拥有,不论是我还是谢清尧,亦或者这天下百姓,但凡他们拥有了你未曾拥有的,你便要他们的性命。”
伪善之面被撕破,谢崇安嘴角的笑意阴冷至极。
“为了这个皇位,你让谢清尧对着谢晏俯首称臣,你们就不怕先帝从地底下钻出来,斥责你们不孝吗?”
“呵,孤倒是忘记了,你为了权力和仇恨,连自己的长兄都可以拿来给孤做棋子,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你这毒妇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