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摊手,
“到了汉朝,汉语发生音变,单字的音节数大大减少,就产生了问题:同音字太多,若是沿用先秦语法,听者往往不知所云。从此,汉语的口语和文言开始区分。”
这些结论需要大量考古发现来支持,
而20世纪初,那些发现必然是不存在的。
但看陆时头头是道时如此自信,辜鸿铭和林纾也就信了,
毕竟,想反驳也拿不出证据。
林纾轻咳,
“好好,是我搞错了因果。文言并非为精简而生,只是相较于当下的白话更加精简。但无论何种,翻译或写作时,更精简的文言都该是首要选择才对吧?”
陆时摇摇头,
“你这话,我有两点不认可。其一,精简不一定是首要选择。”
这一回就连辜鸿铭都不赞成了,
“陆小友,咱不说那些个大道理,只说印刷成本。少用一些纸和墨,不好吗?节约了成本能多赚钱啊!”
陆时不由得一愣,
随后,他哈哈大笑,
“我万万没想到,辜老先生会从这么功利的角度出发。”
辜鸿铭尴尬,
“你就说我讲得对不对吧?”
陆时回答:“除了节流,还可以开源啊!抛弃繁琐的文言语法,以白话文写作,口语、书面语相统一,这样可以让更多的平民百姓读上书。书卖得多了,挣钱也就多了。”
辜鸿铭沉吟片刻,忽然笑了,
“你说的对。”
一旁的林纾说:“陆先生,你有两点不认可。第二点是……”
陆时道:“白话文不一定不精简。”
林纾和辜鸿铭对视,
他们都觉得陆时发烧了。
陆时笑道:“一般地,当你到达外国,先学会的单词是什么?”
辜鸿铭卖弄道:“当然是‘Bonjour(早上好)’和‘Salut(再见)’了。”
陆时说:“不对。最先学会的,一般是骂人。”
“啊这……”
辜鸿铭沉吟,
“还真是。‘笨猪’和‘傻驴’,可不就是骂人吗?”
老哥难得幽默了一回。
陆时接着说道:“那在汉语里,一般如何骂人?没记错的话,文言中最常用的应该是‘彼其娘之’吧?”
“啊这……”×2
辜鸿铭和林纾同时无语。
确实,“彼其娘之”如果换成白话文,只用三个字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