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禾翻来覆去找着药瓶的正反,她撕开云南白药两瓶喷雾组合的塑封,对着灯光研究瓶身上的使用说明。
先用红瓶,再用白瓶。
何禾拔下红瓶保险液的盖子,她没注意阿布的躲避,只嘴巴嘟哝着‘一天3-5次’,眼睛找准阿布后背的淤青。
“不知道疼不疼——”何禾忍不住轻轻颠倒一下药剂感受着药剂的重量,她握着药剂回头拽了一截卫生纸,轻轻按压伤口附近的水珠。
何禾又对着阿布后背绷紧时的肌肉说:“疼也得忍着,喷了药才能好。”
阿布背对着何禾:“嗯。”
‘噗呲’一声,药剂喷在淤青上。
药水顺着阿布的后背滑下,何禾急忙用手指横在药下。
她一点一点的,用指腹在药剂附近把药水抹去淤青边缘。
寂静的卫生间,只有气雾药剂‘噗呲’按压下的声音,卫生间瞬间充满一股浓烈的药香。
“疼吗?”
“不疼,凉的。”
“等三分钟再喷白的。”
“嗯。”
何禾把暂时用完的保险液放进袋子,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把白瓶的气雾剂拿近。
她拆开碘伏棉签,掰断一根等着碘伏将棉签另一头浸染完全。
她扶着阿布,让他转回她的面前,她的眼睛没再对阿布的身子瞟来瞟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阿布手臂上的伤口。
何禾给阿布的手臂擦着碘伏,她对着伤口问:“等下回家,你阿爸问你哪来这么多伤,你怎么说?”
“摔跤了。”阿布想都没想。
何禾没说话,她站直,把用完的棉签扔在一旁。
她拿过白色气雾剂:“转过去。”
“你打架还真挺厉害的。”何禾用手指点按着淤青边的皮肤,皮肤微干,药剂已经被吸收的差不多。
“那肯定。”阿布背对着何禾点头,他还有点得意。
“还好你也挨揍了。”何禾的语气平平淡淡,她按下‘噗呲’一声,“要是你没挨揍,人家拿着伤口想讹你多少钱就能讹你多少钱。”
“现在谁还打架呀?这是法治社会。”何禾揉着药剂,“打一巴掌也能赔好多钱,为什么呀?因为你动手了。法治社会,你得时时刻刻想着自己能不能占理。抬手。”
阿布老老实实抬起手,他低头看着何禾弯着腰检查另一处淤青。
“哦——我们那不这样。”阿布垂着眼睛。
“你们那?”何禾直起身子,她的脸远离伤口后按下气雾剂,“你们那是哪儿?”
阿布顿了一秒:“玉溪。”
“现在又说自己是玉溪来的了。”何禾揉着药轻声笑,她今晚揉了很多药,指腹都有些泡发的皱褶。
“你来,我可开心了。”她对着伤口说,“我当时可害怕了。”
“没事。”阿布在何禾放下药剂瓶时依然背对着她,“不要怕。”
何禾盖好两瓶药剂的盖子,她又拿过碘伏棉签,掰断了一端。
棕色药水缓缓顺着透明管子流下,一点一点染棕了另一段白色的棉花。
她抓着阿布的手腕,让他转向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