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古晏廷突然间接到这道旨意,实在有些猝不及防。
铃兰听他发完抱怨,细一琢磨,想出来个一箭双雕的主意。
“要不这样,我将我的荔枝园盘给你,再授你保存荔枝的手法,等六月荔枝树结果,你便可以把荔枝都带走。”
古晏廷想了想,“好。要不你同我一路过去。”
铃兰摇头,“我得去趟涪州,姨母要我去救闯祸的堂弟,我想着该与父亲和解了。”
古晏廷表示理解,他也听说过太子和人做过的荒唐事,也不再做强求,质问她:“订金是多少?”
铃兰笑道:“全款,三百两,一个子都不能少。”
古晏廷囊中羞涩,“我每月俸禄七万文,加上奴仆等开销,每个月结余并不多。再等一年倒是能攒下这个数。不如这样,我先缴纳一部分订金,送到长安后,朝廷会支付剩余尾款。皇家总该不会欠钱?”
铃兰笑眯眯:“不行,若是皇家,这账更收不回去来了。我记得穆椋以前在五坊任职。他说过,民间所谓宫市之祸,并非他们蓄意压价掠夺和贱买百姓的货物,只不过是给皇帝背了黑锅。虽说他这话有水分,但未必不可信,我恐怕荔枝送过去,这皇家也要赊我的账。”
古晏廷叹息一声,“回头我垫上尾款,若还是不成,我辞官归乡罢。”
正当此时,郭停朝两人跑过来,抱着古晏廷的大腿,喊道:“亚父。”
听这一声亚父,古晏廷嘴角微动,挑眼看到铃兰肃着脸色,他只得装作没听见。
铃兰愠怒,“谁教你这么喊的?”
郭停揉着脸,“墨琴太公。”
铃兰冷笑着揉了揉眼皮,忽而生出一个点子,看了一眼古晏廷,“款项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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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茶楼冲突
陆记茶楼的名号在岭南道一代名头殊胜,相传为茶仙陆羽的后人所开设,茶楼装潢清雅精致,不用入门,在楼外便可闻见淡淡茶香。
名为茶楼却也不止饮茶,供应各种岭南地带的精致点心。
这里说是茶楼,但更像是私人会所,进来前把你的阶级分得明明白白,常有人言陆记茶楼:不富不贵三楼坐,大富大贵地下走。
铃兰久闻盛名,但她很少进来这里,除非与四时会的人见面,若她自己来只能坐在接待‘只富不贵’客人的二楼中间位,所以她并不愿来这里自取其辱。
这会儿她携郭停随古晏廷去陆记茶楼,伙计认出古晏廷,冷漠地对他指了指一层的角落位置。
但当铃兰报出墨琴的名字,伙计脸上一改颜色,掌柜陆南梅也凑了过来,热情招呼他们去到地下一层的雅间。
墨琴辰时初便已坐在这里,微眯着眼睛,斜靠茶案旁,瞥了一眼手边摆放的时漏,明知故问:“什么风把你们三口吹来了。”
铃兰正动筷子夹着云腿生鱼卷,听见墨琴问话,眼巴巴盯了一眼快入口的佳肴,无奈落筷,将鱼卷搁在身前的餐盘中。
她回话道:“这不带孩子看望义父吗?听说您操心又给孩子认了个亚父,我这做娘的都不知这事。”
墨琴但笑不语,偏头看一眼形容尴尬的古晏廷,猜到昨日他定又被铃兰拒绝一番。
看古晏廷不舒爽,墨琴心头没有来一通爽快,转头看着小功臣郭停,越看越觉得活泼可爱,问他:“停儿觉得生鱼卷味道如何。”
郭停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好。”
铃兰瞧见自己盘中空了,郭停手指泛着油亮,便知是他抓走了她盘中的鱼卷,赶忙用丝绢拭干净郭停的手。
“进屋前都没净手,就拿手乱抓吃的。”她擦完了不忘教育着:“吃得不干净回头又要闹肚子,可别学你哥”
“可是我还有哥哥?”郭停忽而问道,看了一眼无措的铃兰,捧着茶碗闷头呷着茉莉香片,没理睬他,又看了一眼僵硬微笑的古晏廷。
古晏廷适时咳嗽两声,“说的是郭瞳舅舅家中的那位堂兄,最近在黄草峡郊游,你娘想问你,是否也愿意一起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