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仪是他娘的外曾祖父,眼下四月已至,再过三个月便是娘亲生辰,不如到时候将这鸡当做生辰贺礼赠予娘亲。
郭停盯着盼汝,恳切地问道:“所以不卖吗,出多少钱我都能接受。”
“这鸡我养了二十多年,都有感情了。”盼汝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忽而示出五指,“至少要五百两。”
昭昧摸了摸腰间,只翻出三两碎银,他面露难色地看了盼汝一眼,对旁边丫鬟道:“我手里的散钱不够,快让姑姑过来,替我先垫上银子,回家我便会把钱还给她。”
三两已经够多的,哪会有孩童随身带这么多银子,可这小孩家中居然还有整整五百两。盼汝心里酸溜溜地腹诽:小鬼竟这么有钱?
似乎狐疑的目光太过直白,昭昧觉察盼汝的想法,与他解释道:“我娘是荔枝商人,我爹”
他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附在盼汝耳边:“我爹是当朝宰相。”
盼汝淡淡微笑,心道这小鬼大抵是在吹嘘,身为货真价实宰相之子,他觉得有必要戳穿这小鬼的谎言。
“巧了,我爹也是。咱大唐宰相多,不知你爹是哪一位?武元衡?韦贯之?张弘靖?还是哪位?”
郭停挠挠脑袋,回想着道:“好像都不是,我记得他是叫叫什么来着,周遥?”
盼汝含笑地看着郭停,正欲告知他朝中没有这么一位名为周遥的宰相,再抬头时,他看到拾薇迎面而来。
拾薇是她娘亲原本的婢女,与他九叔亡故的妾室是亲眷,这么说,这孩子和他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宰你是”盼汝颤颤巍巍地指着昭昧,竟惊讶得舌头打结,不由得后退两步。
“想起来了,他好像叫元邈。”郭停的声音回荡在盼汝耳边。
盼汝脑里一片空白,千思万绪在脑海中揉作一团。
等他理清思绪后,四周围人群散尽,而怀中也空荡荡了,只有沉甸甸的钱袋。
抱月和乘云两人逛街直至精疲力竭,才想起来接盼汝回家。他们两人过来时,瞧见盼汝神情恍惚,低头再看,他怀中的斗鸡不见了。
那群人留下一包五百两的银子,抱着鸡福宝离开了。
盼汝回到家中时,元邈也才散班回家,两人在门口处相遇。
元邈上来便瞧见盼汝怀中的鸡没了,主动询问:“盼汝,鸡福宝呢。”
盼汝没有回答,白着眼珠子,怨念道:“爹你什么时候养了个别宅妇?”
被无端指责的元邈不解道:“我整日早出早归,回家照看你,你该是最清楚的,我哪有空闲养别宅妇?“
“那那那今天那个"盼汝回想今日斗鸡场的郭停,言之凿凿道:“有个小孩说他爹是宰相,叫元邈,不就是你。”
元邈犹豫片刻,一瞬间想到郭停,便问:“他是什么样子的?”
盼汝回想着郭停的模样,“一个小姑娘,三两岁的模样,别人唤他叫小昭。”
元邈略略有点失望,摇头说道:“那不是,估计是冒认。”
“可是他的婢女是拾”
元邈打断盼汝的话,只道:“自从你娘走后,家里整日出幺蛾子,我生怕你年纪小挨欺负,这些年换了多少批奴仆。”
这幺蛾子是说帮他拉拢亲事的,或者借着他的名义做些手脚不干净事的。盼汝年纪小,之前没少挨他们的欺辱。
盼汝听完元邈的话,不免有点郁闷:“好吧。但鸡福宝被那小鬼骗去了,以后孩儿也没办法遛鸡了。”
元邈敲了一下盼汝的脑门,“别以为爹不懂你安的什么心,你是故意把鸡福宝卖掉,好逃过遛鸡。”
“不过,如今的鸡福宝也不是原本的那只,”元邈在儿子面前怎肯轻易认栽,便叫来乘云,吩咐道:“你从鸡棚里再挑一只健硕点的交给盼汝,明天监督他好好遛鸡。”
但他想了想,盼汝狡诈得很,最擅长四处开溜,乘云平时管不了这孩子,随即又道:”这样吧。你把盼汝送去佛光寺,交给林达师父管教。”
他们从越州回来后,林达便就地入了城中一间大庙名为佛光寺,妹妹林姝也跟着一起在庙中工作,后面林达和元邈父子两人仍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