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掌心发了汗,握湿了马的缰绳,突然想起肯尼迪刺杀案里的总统夫人杰奎琳,在突发情况下时,还能从容淡定地捡起肯尼迪的脑壳。
铃兰隐隐羡慕起来,现在她的手却颤抖不止,任谁看了都知她有心事。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轻握住铃兰的手,温热的触感传来。铃兰抬头,瞧见元邈单手牵着缰绳,不止何时将马靠向她的侧边。
两人对视一眼,便把目光各自转向另一侧。
街道两侧商贩不算多,最多不超过十家。
等裴度驾入路中央时,商贩猛地将面前的摊位掀起,扯去身上的粗布麻衣,露出套在布衣之下的黑色夜行衣。
裴家的护卫与他们殊死抵抗,但刺客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护卫们难以抵挡。
一位提刀刺客,趁着同行着拖住护卫时,直冲裴度而来,一刀砍向他的大腿。
裴度迅疾调转马头,闪身避过,只砍到了他的皂头靴。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铃兰与元邈同时回头,看向源头的幽暗巷道。
巷口内窜出七八名歹徒,各个持刀,大抵与假摊贩是一伙的,立时涌入朱雀大街。
铃兰和元邈两人握住佩剑,拔剑出鞘,急着向裴度的两侧走。
又有一位凶徒冲向裴度,朝他的后背砍去,裴度闪身,元邈恰好赶上这场景,挥剑挡下这道攻击,削去了歹徒的刀尖。
铃兰和元邈挡在裴度的左右,宛如玄武门之变的秦琼和尉迟敬德,让歹徒不可从左右面偷袭裴度。
然而一位歹徒杀入正前方,还骑着高头大马,挥到直劈向裴度的脑袋。
铃兰瞥见这一幕,挥剑刺向那名歹徒,而裴度下意识低头回避,但刀子仍砍向裴度头顶的毡帽,眉梢有鲜红血液流下。
另有一刀劈在裴度的马腿上,马痛得哀声嘶鸣,用力将裴度甩向路边的水沟。
裴度倒栽葱地插入水沟里,半晌没有动静。
贼人试图再补上一刀,以确保万无一失,随从王义见状忽而跑上去,他手中没有持刀,便死死抱住贼人的腿,拼命地大声呼救。
铃兰这时刚解决缠上她的歹徒,抢过去营救。
哪想仍是晚了一步,贼人狠心砍去王义的胳膊,脚下解了束缚,一脚将那条血淋淋的胳膊踢开,便朝着水沟走去。
元邈骑着马挡在水道前,将那贼人擒住,剑挑起蒙面。然未注意身后有贼人的同伴,捅了背后一刀,顿时鲜血如注,立时栽了下去。
铃兰看得眼跳心惊,冲到元邈旁边,以剑接下歹徒的杀招,又反手将歹徒击倒在地。
这里毕竟离皇城只有两个街口,守护皇城的士兵很快察觉这边的动静,一群身披铠甲的士兵闻讯赶来。
凶徒门见裴度闷在水沟里,迟迟未动,认定他已经死了,而另一边元邈也坠下马匹,只剩下一位在朝中没有话事权的女子。
他们想着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段没有自耗纠缠的道理,最后还是跑了。
铃兰见凶徒已离,便下马查看裴度的情况,
元邈伤得不算重,只是马匹因受惊而甩下他,所以才会有些头晕,他半梦半醒间,隐约瞧见铃兰跑去水沟里搀扶裴度。
他倒没有生出怨恚,心想那毕竟裴度是她的叔父,再怎么说她姓裴,自小又在裴度家中长大。
元邈在家仆的搀扶下起身,忍耐着后背辛辣的疼痛,瞧着铃兰将叔父安妥好后,便朝着他一步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