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医术执一家之长,愿惠及万民。
这是父亲刻在书房案几上的小字,小时候或许还不太懂只知道攀在父亲膝头用手指一点点去临摹,后来懂了,却早已物是人非。
正因知道父亲的为人和志向,所以安秋鹜从来都不信明黄的圣旨下,轻飘飘的一句‘不尊君父,有谋逆之心’便诛杀魏家满门。
回忆之色涌上心头,她不免露出几分哀戚,穆晋安揽着她无声安慰。
他虽失去父亲,但母亲尚在,穆家一族尚在,哪怕常年不得回京,母亲和舅舅时常也会往西北寄来东西。
他比安秋鹜幸运的多。
他把她紧紧地嵌在怀里,“别急,等西北事毕,我们便回京都找那些人讨回公道。”
安秋鹜点了点头,她指尖点着两本翻到一半的书籍,心中渐渐有了个想法。
——
这次是急行军,兵分两路,一路诱敌深入,一路伏击。
为了让鞑靼人坚信昭毅将军确实出了事,安虎领了诱敌的任务。
帐下的亲随都劝他不要去,西北军里随便挑个将领都能胜任此事,无须他老亲自上阵。
都被安虎一一驳了回去。
西北军与鞑靼交战数年,互相都有了解,稍不注意便会露出破绽。
听说斋索陀病重,但对哪个儿子继位一直都没有下决断,如今斋顿的几位兄长为了这份天大的军功,不惜领兵来犯,安虎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要做就要做的万无一失。
年轻时候的铠甲又被他拿了出来,挥退左右亲自穿戴,多年没有碰一上手却如日常所用之物般熟悉。
他挥着手里像是长高了些的长矛,兵器在手里翻腾,弯腰侧刺,踏足横扫,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
“祖父。”
帘子被掀开,祖孙相视而笑。
“这是我出京时求的平安符,祖父带上吧,可保平安的。”
平安符露出一角黄纸,眼熟的很,安虎接过揣进怀里,他慈爱地看着她,“他们都说我年岁大了,劝我不要去,秋鹜不劝我吗?”
安秋鹜摇头,起身帮他把身后铠甲上没有扣紧的地方重新整理一遍,“秋鹜希望祖父打得过就狠狠打,打不过就拼了命地跑,千万不要逞强。”
“让他们看看,当年叱咤西北的诚阳侯依旧可以驾马征战。”
祖父不是老顽固,知道什么事可做,什么事不可做。
重回西北,看着曾经洒热血的这片土地,他心里不会没有落寞,斯人已逝,唯有西北的风霜还能记起当年戍边的悠悠岁月。
既然来了,再为永宁征战一回便是死而无憾。
孙女的肯定让安虎信心倍增,他起身走到里间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匣子,看样子已经有些年月了,“秋鹜明白祖父,祖父很欣慰。这个东西祖父先交予你保管,若是若是祖父有个什么意外的话,你便用这把钥匙打开它,等那时心中的疑惑便会明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