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一转,正好与蹲在墙角洗针的王大夫撞了个正照。
她微微颔首,走了过去。
依旧是隔着一片帐子,他独自一人坐在矮小的板凳上,只是地方比之前干净整洁不少。
他有些怔愣地看着她,随即从一旁抽出一个凳子递过去,“你回来后,大家把你的事传的轰轰烈烈,又托你那套针法的福,大家都不似先前那般怠慢我。”
说着,从旁边一个箱子里珍重地拿出一个布包递了过来,“这是你的金针,如今我物归原主。”
安秋鹜双手接过,布包裹挟着一股药草的香味,里面躺着一排整整齐齐的金针,针身透亮,想是清洗过。
上一次找到解毒的法子后又急着去找穆晋安,便把东西留给了王大夫使用。
虽说银针也可行,但没有金针好用。
她把东西收起来,道了一声谢。
王大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或许是大家不那么排斥他了,他的眉宇舒展,烧伤的那半边脸便没那么可怖,“屏大夫说哪的话,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没有你的医术,如今大家还不知怎么样呢。”
说着善意的眼神在她面上流转,嗫嚅半晌才道:“彭老说这才是你的真容,我看见您的样子很高兴。”这话莫名其妙,说完怕她误会赶忙解释,“屏大夫你别误会,其实我是想说见着您就像见到了魏神医一样,我是我是由衷的高兴。”
他有些语无伦次,好些说来说去都有些别扭,怕安秋鹜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想解释。
安秋鹜笑着让他不用解释,“王大夫的心意我明白的,若我父亲知道十年后西北有一个大夫仅从他编纂的医书上就能窥探金针之术一二,一定十分高兴。”
王大夫怔怔地不说话,随即有些羞愧地连忙摆手。
屏大夫的意思他懂,他低头看着手中清洗的银针动作不知不觉快了些。
——
伏击的部队天蒙蒙亮出发的。
穆晋安乔装打扮一番准备混迹在士兵们中出发到预定地点。
江白手法娴熟,不过三两下一个身材挺拔的小兵跃入眼帘。
安秋鹜围着他打转,不仅想起在京都他那满脸的络腮胡,一时没憋住笑出了声。
穆晋安见她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再笑,我让江白也给你扮上。”
他故作恐吓,安秋鹜娇俏地做了个鬼脸。
一旁的江白难受的撇过脸去,四处不停地张望。
“别找了,我让皎月陪着祖父去了。”
江白身子一僵,嘴里嘟囔道:“小爷我可没找她。”
身子却诚实地夺帐而出。
不消一刻,便听见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安秋鹜挑眉看着穆晋安,玩笑道:“怎么办,大将军你的亲随好像被我的丫鬟拐了去。”
穆晋安双手环上她的腰,头一低黏上她的唇,唇齿相依的那一刻,所有的情愫倾泻而出。
安秋鹜轻轻锤了他几下,情到深处便攀着他而去了。
等两人气息渐稳,穆晋安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在她耳边蛊惑道:“谁叫我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江白身为我的亲随,自然得我真传。”
这话说得好不害臊。
安秋鹜扯着他的面皮,揉捏搓圆,“穆晋安,你羞不羞。”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有这一面。
说好的谦谦君子呢?
穆晋安任她玩闹,好半晌才抵着她额头轻声嘱咐,“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你把皎月送走了,身边没个人不行,我把天二留下,万事唤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