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威严的声音中夹着丝丝不易察觉的绵软与嗔怪。
安秋鹜想起以前随母亲去公主府的赏花宴上,偶然听得几个公主编排这位皇后嫂嫂的话,原也不是空穴来风。
怀王把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却没立即回皇后,视线一转看向穆晋安,两人打起眉眼官司。
这女大夫既是你的人,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给皇帝看病,哪有找他这个皇子要诊金的,更何况
他看了眼松松垮垮绑着的双手,身上下毒的嫌疑还没洗清,皇子的权势富贵转眼便成空,可未必付得起。
“禀皇后,屏大夫确实有这个规矩,当初臣请她看病时,中途便与臣讨要二百两黄金的诊金。”
周围的朝臣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二百两黄金!
怎么不去抢,他们苦干几十年也未必有这么多钱,这病谁治的起。
朝臣们脑子转的快,纷纷看向穆晋安。
昭毅将军倒是够阔绰,不是说西北苦寒嘛,朝廷对西北军的态度朝中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这一军主帅莫不是贪了那为数不多的军饷!
似能明白他们眼中的审视,穆晋安不紧不慢地望着众人道:“奈何臣手中实在没什么银钱,迄今为止只堪堪付了二十两白银的诊金。”
啊!
有人好奇道:“那大将军你的病”
穆晋安颇为耐心地解释:“战场受的伤,本活不到今日的,又付不起诊金,屏大夫便只费了二十诊金的心力,让我拖着一口气勉强活到了今日。”说着边朝着刚才那人点头,“如大人所料,旧疾尚未根治,日日折磨不已,正好打了胜仗,归朝盼望陛下赏赐,好付了诊金求屏大夫治好我的顽疾。”
他说得煞有其事,朝臣闭了嘴,身子却不自觉抖了抖。
靖康帝张着嘴,已经说不出话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鼓着眼珠子瞪着怀王。
“殿下,屏大夫是女子,想来所求之物不会让殿下为难。”
是啊,女子能求得了什么?
怀王朝着靖康帝和皇后道:“只要能救父皇,别说恩典,便是要了儿臣的命又何妨,请父皇母后安心。”
“屏大夫请说,你想求什么恩典?”
安秋鹜又往前走了两步,离龙床上的靖康帝只有三步之遥,她朗声道:“医顽疾民女要二百两黄金,续中了丹毒的命民女要怀王殿下得偿所愿后答应三个条件。”
“放肆!”
皇后厉声呵斥。
“天子面前岂容你大放阙词!”
“本王答应你。”
皇后的声音被怀王拔高的声量淹没。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他,眼中是来不及遮掩的嫉妒和恼怒。
若她以后的条件是入后宫呢?
垂下的广袖中,皇后硬生生掰断左手尾指的半截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