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前院建的巧妙,亭台楼宇间暗含五行八卦,七拐八绕,婢女把他带到了魏太医的面前。
魏太医一身常服正手把手的教魏筱行针。
看见他忙招呼他过去。
“对,扎这里,力度不够,再下去点。”
小姑娘神情端肃,专心致志地用手里的银针扎那尊与人等高的铜人。
铜人全身标注穴位,小姑娘力气小,许久都控制不好力度。
她有些丧气,默默地收回手,“父亲,要不女儿还是扎自己吧,扎铜人女儿根本控制不好。”
他吃了一惊,小姑娘果然作势就要撩开衣袖往自己手臂上扎。
手比脑子快,他一把抓住了小姑娘拿针的手。
魏筱茫然地看着他,“严公子?”
“你要不扎我吧,我不怕疼!”
他红了脸,心里涌上后怕,眼神却坚定地看着她。
小姑娘没想到他会如此,闻言咯咯笑起来,调皮地举起手里的针装作要扎下去。
他睁大眼,心口砰砰直跳。
“筱筱,不可胡闹!”
针没有落到他身上,小姑娘毫无惧意地把针扎进了自己的手臂。
“父亲说了,医者,非仁爱不可托,立德修身方为始终;扎自己不仅可以磨练针法,更能与施针的病患感同身受。严公子你无病无痛,筱筱不能扎你。”
小姑娘说着挺起胸膛,露出自豪的神彩。
他缓缓收回手臂,唇角却不自觉地弯了弯。
——
那日后,母亲开朗了许多,不再执着于父亲那少得可怜的爱意。
也不知魏夫人说了什么,她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或是伺弄几盆珍贵的花草,或是学着亲自打理几家铺子,他甚至在一次散学后看见母亲挽着袖子在厨下忙碌。
那是他这一辈子吃到过最难吃的面,也是这一辈子永远忘不了的一碗面。
母亲瞧着他难以下咽的样子,哈哈大笑,把手里来不及擦掉的面粉抹在他脸上。
父亲循着声音过来,面露不解。
母亲笑意一顿,正眼都不瞧父亲,又转身忙别的去了。
本该围着你转,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忽然有一天也学着你对她的样子,对你满不在乎起来,这种落差感让父亲渐渐生出不满。
父亲开始别扭起来。
他故意在母亲每天必经的地方等着,母亲要出门打理铺子,父亲也急匆匆地说要外出,然后顺利地挤进母亲的马车;母亲说胭脂用完了,作的好,同窗揶揄他这副好相貌将来必是榜下捉婿的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