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哭泣的女子是田晓。自从那个夏天突然断了联系周洲不禁隐隐为她们担心,可是没过多久自己也出了事哪里还有余力顾得上她们?可是两人的突然失踪却成了周洲心里的一根刺。自己受到的对待与家人那样的嘴脸不禁让她担心两人的遭遇,是以在车上,她混混沌沌中认了出来,那个哭泣的女子是田晓。
周洲挣扎着爬下邱裕的怀抱,爬着来到田晓的身边,看见了已经冰凉再无生气的辛泽的尸体。
那是她心中除了邱裕最重要的朋友,是在她自我认同一夕倾塌时给她安慰的朋友,让她觉得她并不是世上唯一一人的朋友。
她曾经被她们描绘的未来吸引过,也曾经安慰自己:虽然她是不幸的,可总会有人看到光明,她们被接纳被包容在家人的祝福下快快乐乐。可是现在辛泽躺在地上,再也无法跳起来跟她开玩笑了。
“周洲?”田晓认出了她。“周洲……”。在小小圈子的她们曾经是彼此的依靠。“周洲。”她无助地抱住了跪坐在辛泽身边的周洲。“周洲……小泽她……”
周洲任由田晓抱着自己,没有抵抗没有害怕,她的眼神是那么无助又空洞。——一起承担,我也会是躺在这里的人吗?
没有什么能更让她感同身受的了,她看着地上的人熟悉的脸慢慢变幻变作了自己。那就是自己,是她,是她自己躺在了这里变作一句冷冰冰的尸体。是谁被父囚禁?是谁被殴打得伤痕累累?是谁被关进精神病院承受那无尽的折磨?是谁被压在床上忍受那肮脏气味?是周洲?还是辛泽?她已然分不清了。她是谁?是被父亲差点殴打至死错手推攘中坠河而死的辛泽,还是……还是……,她也已然分不清了。
——我是那腐烂泥土里的一具尸体。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洲终于疯得彻底。
她佝偻地站起来扬着头癫狂地笑了。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说不出话所以只是笑。
早就站到两人身边的邱裕试图去拉住周洲却被狠狠地推开。周洲爬着攀上桥边上的栏杆。
——我是辛泽,我在河底。
——不……我是周洲,我要去陪我的朋友。
幸而,幸而她们抱住了她拉住了她拦住了她,怎么能让周洲也像辛泽一样躺在这里。被拦住的周洲笑,无声地笑因此更为显得狰狞。
已经完全暗下的天空让人觉得连那雨水都是黑的。周洲好像突然学会品尝着黑夜这雨水这世间所有的冰凉感受。她闭上眼抬起手,感受这世间荒诞。无法挺直站立的她,打开双手伸向天空,那姿势又像呐喊。
邱裕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她想不顾一切地带着周洲。“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她却又怕因为她的触碰而让周洲的反应更加激烈。
——再也别见了,这世界。
周洲的双手一合,带着满足的笑,用力对着自己的腹部刺了下去!
“周洲!”
晚了,邱裕虽然拉住了周洲,可是剪刀依旧刺入了周洲那脆弱的腹部。鲜红的花,开了。
——那个世界会不会更安全呢?
作者有话说:
好想吃馄饨t-t
姚文和周伟忠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邱裕正靠在无助地靠在卫齐怀里,不是家属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邱裕开始特别讨厌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想要知道世间百态听听两个职业的人说故事就好了,律师和医生。现在律师正坐在医院看她不想看的故事。
脚步匆忙,中年男女跑了进来,邱裕难以从他们的表情上分辨出他们的情绪。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情绪,于是她站起来,使出全身力气大喊道:“你们差点害死了周洲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