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激动的!
殷若把那一大包全吃完了,换她来讲衙门里的事。
“来的人比预计的要多,上到八十老人,下到襁褓幼儿,挤得宣化坊水泄不通,人手忙不过来。幸好师爷早有打算,多兑了几筐铜钱,能说清两三句的,都派几个钱。他记得大哥的吩咐,见了小娃娃,答不答的,都给一把贺喜钱。”
“死的那些救不回来了,希望还活着的,能活得久一点,活得好一点。我这里有几样要紧的东西,你帮我收好。”
他拔下簪子,机关却不在这里,双手掰开束发,从里面摸出来一个纸卷,交给她。
“院墙加了断刃,没人从那翻墙进来,但知道我出了门,必定有人混进去翻找。你随身带着,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们都是半道来的,是好人,可人都有弱点,我说出卖也无妨,这不是顽话。权衡利弊是人的本能,比如我,要是受点酷刑,经不住就会交代。自己做不到的事,我就不会强求别人。这是要紧的证据,留在我这里不定能保住,只好交给你。”
殷若先是感慨,接着又想笑。
“大哥,你又想明白了哪些事?”
“万家往这里来,不仅仅是扳倒姜家这么简单,还惦记这里一样要紧的东西,姜家把城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的账簿,里边记的东西,人人都想要。宝贝,宝贝,果然是个大宝贝。”
殷若叹道:“我替他们做过事,却不甚了解。整个师门都吃他家的饭,想必从前听来的那些好话,不定就是真的。师叔师伯们总说万家心怀百姓、博施济众。说皇后娘娘是正统,聪慧贤德,却因皇上身边有佞臣、奸妃而受排挤,郁郁不得志。又说大皇子占着嫡长,且为人谦恭仁厚,将来由他继承大统,才是百姓之福。可是他们才刚起势,这手段就看不得了。他们一餐八九只碟子,大吃大喝,却只舍得从牙缝里挤出一点粮食来保百姓的命,想必还是靠大哥软磨硬泡才肯施舍。唉!天下乌鸦一般黑,将来无论是哪家成了事,谁又记得百姓的苦呢?”
周青云拍拍胸脯,没说将来如何的话,只说:“临走又捞一笔,这是唐县令当面给的。”
“还有钱?”
“这是个大方的,痛痛快快给了一千二百两。”
殷若暗笑:那还不是被你给吓的。
“先前那些全在我身上,我找个没人的角落统了一下数,一把是六张百两的加一张千两的,另一把都是小银票,一共是一千八百四十五两。”
“放在你身上,往后要你办的事还多着呢,该花的就花。师爷那,少说还有一万四,够开支了。再说了,这笔账,我要是拿出来,实在不方便交代。对了,明早我们一起商量大事。”
“什么事?”
“铜狮不缺好木,我想将这里做成锦棺城,做上等棺材卖到富裕的地方去。”
“啊?”
“哪里都不缺棺材铺,因此我们要做就做最好的,做最贵的,卖给达官贵人,捞他们手里的钱。等为乡民修缮、配给的人回来了,就叫他们分头上山找好木头。城里还有闲人,多召集一些。赶在过冬之前采好木头,再加库房那些,趁冬天不好外出,在家里好好打磨。”
“好!这事宜早不宜迟,回去就和他们商量。对了,林拾一半夜带回来一个人,他亲自守着,等你回去见。冯丁悄悄地送饭,别人都不知道。”
周青云收起旖旎心思,拍拍马,哄上一句:“好马儿,再辛苦你一会,回头好好补偿你。”
他翻身上马,朝殷若伸手,说:“那我们抓紧赶路。”
殷若摇头道:“别把马累坏了,我走得不比它慢。”